這般說辭可以說是漏洞百出，不過楚子航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畢竟船員和乘客都是有名冊的記錄的。本還打算如果這兩人不配合什么的就直接撂倒來硬的，然而這兩個船員卻都一臉惶恐似乎對這明顯是可疑的人竟無心深究的樣子，楚子航雖然有些詫異不過也自然樂意落得輕松。

YAMAL號船的兩位船長一個呲溜滑進冰窟窿里了，以他的行將就木的身板估計是下去了上不來了。至于另一個，不知道有沒有活著逃出阿瓦隆。

“你們的船長是薩沙嗎？”

“薩沙？不不不，薩沙已經瘋了，差不多一個月前的圣誕節時候的事了。當時瘋了好幾個，我們都擔心是不是有幽靈什么的。”薩沙是個挺有意思的船長，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荒無人煙的地方行船有這樣一個船長還是挺幸運的。大副雖然行船經驗豐富，不過他一般除了開船就是喝酒活得很自我，所以薩沙瘋了以后很多人都覺得很可惜。“你認識薩沙？”

“能在北極圈里開的船不多，YAMAL號的薩沙船長我有聽說過。”

“哦，也難怪。我們現在的船長怕是都沒人見過，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要不是工錢給的挺爽快我早就不在這干了。”摩爾斯心里微微一松，他這要還看不出來眼前之人確實不是船長的話那這歲數真是白活了。“你是哪艘船上的？”

“私人科考船，具體的不方便說。”楚子航比了一個隱晦的手勢，摩爾斯立刻了然。

北極圈的公海可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帶，游船、賭船、走私船、走毒船應有盡有，一般說什么私人科考船的基本就是干的比較大的那種了。

再走了有一會兒，轉到了一個看上去挺普通的艙室門口，重重的錘了幾下門后門里馬上傳出了罵娘聲。

“輕點敲！我他媽還沒聾！”

“你運氣不錯，現在大副還沒開始喝酒。”摩爾斯扭頭看著楚子航笑道。他們這群船員基本都是酒鬼，在這冰冷的鬼地方只有美人和美酒能給人溫暖。

門開后，是個挺普通的房間，并沒有什么特別值錢的裝飾什么的，除了各種閃動的儀器以外就是酒瓶子，西側和頂上都有窗戶，不過都是關的，門一開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一個一頭棕色亂發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寬大的皮椅子上，一臉宿醉初醒的倦怠之意。

“大副，這個小兄弟他說他們的‘私人科考船’在附近沉了，特地來找我們求援，我看這事還得讓你處理就給你把人帶過來了。”

“船沉了？怎么沉的？觸礁了？還是因為特別厚的暗冰？”大副松了松領口接著道，“干你們這行的老板都不把人命當回事，那么薄的船體非要來來北極圈冒險，我看你也年紀輕輕的為什么想不開干這個？”

“干這行的人總有一些不能說的個人原因。”楚子航滿臉冷漠，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又不是真的販毒的，沒理由聽謝謝無聊的教訓。摩爾斯看著氣氛不對，卻也沒有打圓場的意思，打了個哈哈就摸出門去了。

“你來這是求援的嗎？我們是游船，說坦白些是賭船，又不是救援船，幫不了你們什么。”大副冷眼看著楚子航，他對這些要錢不要命的冷血之人沒有任何好感，若是真因為沉船死了一批他倒是覺得大快人心，即使見死不救也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我明白，所以我只想借用一下你們的衛星電話。”楚子航眉頭微微皺起，這個大副莫名的敵意讓他有些不舒服，不過他懶得解釋什么，目前首要的，就是和學院取得聯系罷了。

“隔壁房間里有個船員們用的電話，當然，如果你不介意被聽到談話內容的話可以用我這里的。哦對了，既然上了我們的船，我們會提供你食宿，不過，回去以后記得補上船票錢。”大副在椅子上扭動了幾下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抄起一旁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卻是懶得再理楚子航了。

楚子航冷漠的道了聲謝，轉身走進隔壁的房間。房間不大，不過墻體挺厚，隔音效果也不錯，看樣子這個專門用來給船員們打電話的房間還挺注意個人隱私的。

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什么監聽設備以后，楚子航撥通了學院的專用通訊號碼。

“執行部臨時專員楚子航，編號060143A，于北緯72°格陵蘭海報告。任務執行過程中出現意外狀況，發現疑似尼伯龍根以及龍王，不過現在龍王已不知所蹤，是否立即詳細匯報情況？”

“檢測到您現在是使用的通訊波段易被監聽，鑒于信息機密評級為S，學院秘書諾瑪建議您返校后再匯報。”

“明白。”楚子航對這方面的規定自然知道，再問一下只是過個程序而已。“另外，還請將電話轉接給蘇茜。”

“好的，請稍等。”

一段電子音過后，電話那頭響起熟悉了的有些急促的女聲。“我說楚大少爺，怎么有心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浪跡天涯把小女子我給忘了呢。”

學院秘書忽然來電話說“您有一通楚子航要求轉接來的通話，是否接聽”時，嚇得剛起床梳洗的她一陣手忙腳亂。

“你似乎……不是很擔心？”楚子航聽著蘇茜一如既往地說話語調一時有些茫然。

“擔心什么？擔心你？”蘇茜感覺有些奇怪，“這可不像是楚少你說的話啊。我當然不會擔心你了，以你的能力出去辦理一個c級任務有什么好擔心的，雖然這次花的時間好像有些長都過去一個月了。”

“那獵人網站上的懸賞……”楚子航忽然感覺精神一陣恍惚，“什么懸賞來著……”

記憶里，一些片段隨著時間的流逝悄然而迅速的變得模糊不清，楚子航茫然的拿著話筒站了好一會，話筒另一邊，蘇茜在有些疑惑的問著什么，然而沒有聽清。

隔壁房間中，大副忽然接到了船長通過內部通訊發來的的返航指令，激動得大副猛拍大腿，扔開酒瓶子拿起話筒大喊道：“兔崽子們！準備返航！”

船頭船尾響起了一陣歡呼，路明非收起手機端起一旁的紅酒，看著遠處起伏的冰山滿滿的灌了一大口。

電話房里，楚子航掛斷了電話一手扶著墻一手捂著腦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