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拿起一朵，嫣然一笑：“我沒讀過書，不懂什么深奧的理，這世上大多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只要擁有時珍惜就好！”

“大少奶奶。”兩名丫鬟路過向華月打了個招呼，邊走邊竊竊私語。

不知為什么華月從今早起床到現在，她總覺得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怪怪的，明明聊的火熱，她一靠近他們連忙閉嘴。

華月心里正納悶，田媽走過來道：“大少奶奶，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

華月心里咯噔一聲，難道是因為自己昨晚喝酒晚歸？她做好了挨訓的心理準備將合歡花托付給雪竹：“你把花帶回去晾著。”

“嗯。”

華月跟著田媽走進方太太的房間，進門便聞到一股檀香，入眼是清一色的雕花紫檀家具，暗紅金花帳子，內室由一道百鳥朝凰刺繡屏風隔開，擺設高貴典雅。

方太太聞聲從屏風后出來，面容陰沉。

“娘。”華月雙手絞在一起，心里緊張起來。

方太太怒氣沖沖坐下，聲音冰冷道：“你是從醉春樓出來的，身份卑賤，我看在你進門后對榮生盡心盡力的份上也待你不薄，雖是妾室卻與正室無異，現在整個方家誰沒把你當少奶奶看，你妹妹也跟著你過來享清福，可你姐妹不惜福啊！”

“娘教訓的是，是我的錯！”她更加確定是昨夜東窗事發，為了榮生什么委屈她都要忍。

見華月態度誠懇，認錯極快方太太面色稍緩：“知錯就好，這事雖不是你做的，但終歸是你管教不嚴，害的我讓二房的人笑話！”

華月迷惘起來，聽這話的意思她們說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她心里更加緊張，不敢多言，心下一動，試探道：“華月年輕不會處事，望娘明示！我該如何才能彌補過錯？”

“立即把你妹妹叫回來，讓她別見福虎了，她再不濟也是你妹妹，你如今是大少奶奶，福虎不過是二房的一個下人，你得讓他們知道方大少爺的小姨子也是一般人高攀不起的！”

華月心里驚訝無比，不過也松了一口氣，原來不過是老太太鬧小孩子脾氣，連忙道：“娘放心吧！華月不會讓娘失了體面。”

方太太心里這才平了怒氣，訴苦道：“你是不知道那狐媚子是怎么奚落我的，說小珠不知羞恥去追他們房里的下人，又是送吃的又是幫干活，她的身份也只配的上下人，還說什么他們家耀生以后一定要娶名門閨秀，說話夾槍帶棒的影射你，我怎么咽的下這口氣！小珠也是不爭氣，想著她是你妹妹連我都沒使喚過她，她到好跑去伺候二房去了！”

華月大概明白發生什么事了，心里詫異起來：小珠不是覺得福虎挺討厭的嗎？

“我會教育好她的，是我疏忽了。”華月連忙安撫房老太太：“娘可不要為了那不懂事的小孩子氣壞了身子！”

方老太太還想說些什么，田媽進來道：“老太太，許太太，胡太太約你打麻將呢？”

一聽打麻將方太太立即來了精神，心情大好道：“先讓她們在客廳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好的。”

“那我也不打擾娘了？”華月正愁逮不到機會脫身呢！

“你回去吧！”她現在心都飛到麻將桌上了，也沒心思訓斥華月了。

華月心中暗喜，緩緩退下。

方太太換了件蠶絲金滾邊祖母綠長旗袍，旗袍上繡著精美的牡丹花卉，她又拿出一套南洋珍珠首飾戴上，打扮的珠光寶氣才肯出來。

方太太剛到客廳，兩位太太就熱情圍了上來。

“方太太，好久不見？”許太太笑道。

“可不是嗎？咋們好久沒一起打麻將了！”方太太感嘆道。

“哎呀方太太，你的這件旗袍真是漂亮！”胡太太仔細打量著方太太的穿著驚訝道：“這珍珠光澤明亮，圓潤無暇一看就是上好的！”

“胡太太眼光真好，這可是南洋珍珠！是我上次過生我家老爺送的。”方太太霎時心花怒放，她也開始端詳胡太太的穿著，今日胡太太穿了件深紫色錦緞印花旗袍，身上統一佩戴著一套大氣的黃金鳳凰首飾，雖談不上高雅，到也貴氣。

“真巧！我這套祖母綠寶黃寶首飾也是我家老爺在物品生日時送的！”許太太不甘示弱的摸著她胸前最大的那顆綠寶石：“胡太太，你家就是做珠寶的，幫我看看成色怎么樣？”

胡太太仔細看了一下，羨慕道：“顏色及濃正，這么大的一套值不少錢呢！”胡太太雖見過無數珍貴珠寶，可卻一直戴的黃金首飾，但凡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特別喜歡的珠寶，胡老爺必定是要賣給顧客，不容她自戴。

三人寒暄完了，方太太才注意到胡太太身后跟著的老媽子，老媽子還抱著一個八個月左右大的女嬰。

這女嬰長的白白胖胖，紅撲撲的臉蛋櫻桃小嘴，她正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方太太笑。

方太太連忙從老媽子手里把女嬰抱過來，喜歡的不得了：“胡太太，這是你孫女吧？”

“是啊！”胡太太笑道。

“長的真是可愛，我太喜歡她了！”

“再可愛也不能傳宗接代！”胡太太雖欣喜還是微微有些失落。

不一會兒，下人已經布置好了麻將桌椅，三人就位坐下。

許太太用手肘碰了一下方太太道：“三缺一，還不讓你把你家二姨太叫來。”

方太太一撇觜道：“我可不想叫她。”說著見雪竹從門前路過，連忙叫進來問：“大少奶奶會打麻將嗎？”

雪竹搖搖頭道：“不知道。”

“快把大少奶奶叫來。”

“是。”

很快，華月趕了過來。

“娘，你找我？”她的心再次焦慮起來。

“你會打麻將嗎？”方太太逗弄這嬰兒問道。

“不會。”她又虛驚一場。

方太太懷中嬰兒對著華月笑的甜滋滋的，華月欣喜一笑，上前逗弄。

“喜歡多抱抱！”方太太將嬰兒交給華月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