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低調，沉悶，所有的精彩只是兩個孩子的打打鬧鬧。吃過飯，何靜和默默開車回家了。

給給躺在沙發上看《貓和老鼠》。何大用坐在一邊看小說。

“爸，你說，默默是不是想小姑夫了？”

何大用看了一眼給給——黃蓉的閨女黃小邪的表情。

“當然想啦。誰的姑娘不想自己爹呀！”何大用瞥了一眼給給，“你是不是想你媽了？”

“按你說的，誰的姑娘不想自己娘啊……”給給調皮地做了個鬼臉，“那你想我媽嗎？”

何大用看了給給一眼，隨意一句“不想”似乎太絕情，他又不愿意承認“想”的事實，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前妻為人——論容貌算是閨秀一級，論學識也是才女級別的，論賢惠家中大事小情事無具細樣樣拿捏，論性格火點不著雨淋不潮溫如三月風……何大用何德何能，娶此賢妻竟不知足。也許這個問題查爾斯王子也思考過，但是最終他還是離開了戴安娜而選擇了卡米拉。婚姻不是想象出來的，女人如衣服，再好的衣服也有穿舊穿厭的一天。

“想，不想，想不想……哈哈……”何大用有點敷衍的味道。

“爸，你能不能實誠的！”何給給撇了撇嘴，輕聲地，“總不說實話……”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何大用狠狠瞪了給給一眼。

給給丟開遙控器，上衛生間了。

不一會兒，給給大驚小怪地跑出來。

“爸，誰動我衛生巾啦？還是有老鼠？”給給一手提著褲子，一臉疑惑。

“怎么了？”何大用抬起頭看著拎著褲子的女兒，擺了擺手，扭過頭去，像唐僧見了人參果的驚異，“快把褲子系好，像什么樣！”

“爸，是不是有女人來咱家啦？”

“啊……還能有誰，你媽唄！”何大用心虛地說。

“我媽？我媽來過？我怎么不知道呢……”給給瞄了眼墻上的電子表。

“那沒準她路過，順便上來看看呢。”何大用按著搖控器，頻道跳轉了十幾個，也沒停下來。他想起那天桔子帶著大姨媽來的，十有八9是桔子動了給給的衛生巾。

“拉倒吧，順什么路啊，一個住東，一個住西，我媽總不會為了一片衛生巾上來一趟吧！”給給折身回衛生間。

“反正不是我……”何大用急著撇干凈自己，像急著撇開跟所有女人的關系似的。

給給在廁所忙活了半天才出來，抱著何大用的胳膊撒嬌。“爸……做女生一點都不好，好麻煩……”

“做女生可以穿漂亮衣服啊。”何大用摸著給給的頭。“嗯？你是不是有點發燒呀？”

“不知道，就是有點暈頭脹腦的。”才八點，給給就有點迷迷糊糊的樣子。

何大用有點不知所措，急忙拿起電讠舌打。

“給給發燒呢。怎么辦呀？”何大用問。

“量體溫沒？”對方是女人。

“沒有。”

“先量一下體溫。電視柜下面的抽屜里有感冒藥，看有沒有感康了，吃一片。明天早上要是退燒了，早上再給他吃片安乃近。”那女人對家里的東西了如指掌。

何大用掛上電讠舌，找體溫計，找感冒藥。倒水等涼。

36度半。低燒。

“爸，不想吃藥。”

“快吃，吃完明早就好了。不然，重了就得請假，誰給你補課？”何大用說。

“唉呀，上次那個的時候，也低燒的，沒事的。”給給抱著何大用的胳膊，“爸，今晚你摟我睡吧？”

“唉呀，你這孩子，多大了，還跟爸爸睡，傳出去，讓人笑話……”何大用的臉有點紅，在那張42號臉上蕩開一朵漣漪，瞬間就消失了。

“去年，我們仨還睡一起呢，怎么今年全都變了……就一次，就一次，爸……”給給伸出一個指頭，在何大用面前晃來晃去。

何大用皺著眉，不置可否。

給給早抱了被子放到了何大用的床上，換了睡衣，鉆進被窩。

第二天一早，何大用的胳膊麻了，給給枕著，何大用一宿沒敢動，怕把她弄醒了。何大用一看時間，得做飯了。抽回胳膊，給給翻了個身，蜷成小蟲，睡得像個嬰兒。說的是睡相，不是像嬰兒那樣不穿衣服！

做好飯，何大用喊給給起床。何大用疊被子時，才發現床單臟了。何大用扯下床單，塞進洗衣機，滴了漂水和洗衣液，全自動洗衣機就唱起了“依呼啊嘿”。

吃過飯，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何大用瞥了一眼給給脫下來的臟內褲泡在洗衣盆里，他皺了一下眉頭，尋思再三還是拿起了電讠舌。

“嗯，你能不能教教給給……”

“教什么？你不就是搞教育的嗎？”那女人的嘴很伶俐。

“這孩子……又把床單弄臟了……”何大用把床單弄臟的事簡單說了下，省略了和女兒一起睡的事，“哎，這個家沒你還真不行……”

“當初說讓女兒跟我，你不干，現在知道為難啦？”那女人有點反敗為勝的得意。

“娟兒，你別轉移話題。教，還是不教？給個話呀……”何大用涎皮賴臉地說。

那女人嘆了口氣：“我說你這個教育局長，怎么搞起教育倒羞羞答答的，你自己不能教嗎？”

“我要能教就不求你了——張不開嘴呀！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嘛？”何大用開始耍起軟招子。

“跟你算是沒理可講了。算了，晚上我過去，給女兒買點衣服什么的。”

何大用掛了電讠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