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有什么就當面說，有什么見不得人。”芹嫂不愿意道。

“你這個女人，你自己看看這個。”李福貴伸開手，手里躺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噓。我進城遇到一個算命先生，據說很靈驗。說我今年有血光之災，要請人擋災避難。那個瘸腿的孩子就是育嬰堂里領來的。算命的大仙說了，那里的孩子命賤，若死了也沒有什么好對不住她的，如若擋完災不死，那是她命硬。況且領回家里養，也是行善積德，功德無量的一件事情。”

“什么行善積德，功德無量。我看你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心虛吧。”芹嫂氣不打一處來，聽到李福貴這荒唐的解釋，也就未經大腦張口接話胡說瞎猜起來。

“你亂說些什么。”福貴有些不悅道，臉色一沉，稍縱即逝。

“誒呀，這日子沒法過了。活不下去了……”見芹嫂扯著自己那件穿皺了的棉布上衣，哭聲欲起。福貴當即打斷，

“好了，不要沒完沒了。既然都領回來了，是不可能送回城里去的，不管怎樣先養著再說。就不要再吵鬧了。”福貴暫時將芹嫂安撫下來。

芹嫂心里也想這樣吵下去無益，就先讓那沒腳的孩子在家里養著，來日方長，再想辦法讓她離開這個家。

福貴這才想起珍香還被他留在院中，走出去將她帶進客廳來。一間普通的三室一廳的農舍，一旁分別是廚房茅廁，另一旁則是柴房雞舍。簡單的居家擺設看得出這家的情況，不有窮到揭不開鍋，卻也不富裕。珍香好奇的打量著這陌生而新鮮的地方。家。木桌子，寬板凳，搖椅，木柜子……這就是她的家么，從今往后，她也有家了。有了家，有了家人，不會再被欺負。不再像育嬰堂里那樣，害怕的看著不時有小伙伴們的離去。不用再挨餓……

“珍香，日后你就喊她阿媽可好？”福貴指著芹嫂介紹到。

“砰”的一聲，芹嫂重重的將房門關上，頭也不回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福貴自覺沒趣，轉向另一個房間指到，

“阿婆住里面”

只見八十多歲的阿婆對著墻上的擺放著生果和香燭的佛龕在拜，轉過身看了他們一眼，

“阿彌陀佛”，念了一句，隨即又轉過身去。

阿婆的背微微有點駝，但是身體看上去還是硬朗。花白的頭發好像用頭油抺過，服貼而有光澤。一身舊時花樣的上衣，邊都磨掉了。轉身回頭看的那淡淡一眼，還是流露出了慈祥。

福貴引著珍香走到另一個房門口。

“新仔，來。過來看看你的新阿妹。”福貴招呼著一下長得黑實精瘦男孩子過來。

這個頑皮的男孩子，長的手腳細長，結實精瘦，被在太陽曬成古銅色的皮膚倒是讓他那遺傳自福貴的直鉤鼻子，顯的面像俊俏了幾分。

“妹妹？！哪里來的？”

“育嬰堂，你就別再問了。”福貴有些不耐煩。

十三歲的新仔打量著這個莫名的妹妹，這個妹妹若不是腿腳的問題，長相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