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昊天猛地抬起頭來瞪她，她以為他是因為倚香院的姑娘才這般模樣的嗎？不是的，罪魁禍首始終都是她！不是她如此咄咄逼人，他不會發現原來自己也是這樣脆弱的人，只因她隨口而出的一句話就自暴自棄。

沒認識她之前，他是盈月城的小霸王，人人看見他都要繞道走，他做什么都沒關系，反正后邊跟著一大堆給他收拾爛攤子的馬屁精。他何時有過像這幾天這般窩囊的生活，想去街市搗亂害怕被她厭惡，連去倚香院尋歡作樂都要提心吊膽的，現在還要在大街上受她的氣，被她嫌得一無是處，更過分的是誤會他喜歡倚香院的姑娘！

他眼里的感情太多太復雜，姜行樂看不懂，但那雙眼睛里隱含著的淚光卻令她心驚，惹她無端地煩躁與害怕。

“你不是說倪墨是你的好兄弟嗎，你多向他學習學習不就好了，何必一定要跟姓黃的那幾個混在一起？”被他瞪得無措，姜行樂緊張地搬出前些時候才見過一面的人來。

倪墨？葛昊天苦笑：“是啊，還有倪墨……”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此刻的他脆弱得讓人心憐，可是她卻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

“其實你心里也覺得倪墨比我要優秀得多吧？他是盈月城的天之驕子、棟梁之才，我是盈月城的爛泥巴、小霸王，我們倆雖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卻是云泥之別，任誰都會覺得他才是那個云巔上的人。呵呵，我說這些干什么，又在想妄想什么呢？”

他的語無倫次無端揪緊了姜行樂的心，她蹲在他跟前牽起他的雙手讓他正視自己。

“葛昊天，你給我好好聽著。倪墨在別人的心中是什么形象我不知道，但是對于我來說他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他優不優秀都好，我并不想去了解他，至少現在我與他僅僅是一面之緣。而你，從我們認識以來，你紈绔子弟的習性不是改了很多嗎？所以，你不會是爛泥巴，也不會永遠都是他們口中的小霸王。”

“可你剛才也說讓我向他學習不是嗎？難道你的意思不是……”

“是，我是讓你向他學習。”她直盯著他的眼睛，深怕自己不小心說錯話傷害到他，“你們認識那么多年，你應該清楚他的能耐和成就。而這些是你身上所沒有的，難道不該向他學習嗎？但是這并不能說明你比他差啊，我相信只要你下定決心去做好該做的事，有朝一日絕對可以成為比倪墨還要優秀的人。”

“比倪墨還要優秀……”他喃喃自語，驀地眼神一暗，說到底她還是覺得倪墨是個很優秀的男子吧，“那日你跟倪伯父說解除婚約之后會離開這里的事是真的嗎？”

心一驚，她收回手撫著長發掩飾自己一瞬間的慌亂，又刻意笑著道：“當然是真的，到時候你登上云巔，我功成身退，各得其所。”

“我明白了。”葛昊天扯唇一笑，笑意不達眼底。他跟倪墨從來就是云泥之別，跟她又何嘗不是云泥之別呢？不同的在于，與倪墨的差距影響不到他，與她的距離卻讓他莫名的挫敗和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