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黛玉綿里藏針的話,王夫人訕訕的坐到了一邊。黛玉施禮道:“外祖母,黛玉告辭了。”又對王夫人萬福道:“黛玉告辭了。”紫鵑急忙上前扶住黛玉,向瀟湘館走去……
第二天從榮國府的西角門出來幾乘小轎。其中一個是四人抬得,另四個是二人抬得。黛玉坐在四人抬得小轎中,暗自嘆息:進了榮國府幾年了,這是第二次出來,第一次是和外祖母去給元妃祈福的時候去的,現在自己除了孝,還只是因為賈府忌諱,才讓自己除了這府門。怪不得書上說侯門深似海,果然是如此。看那天上的飛鳥,都比自己自由的多。
后面的小轎中坐著鴛鴦紫鵑雪雁還有王嬤嬤,春纖留在瀟湘館看家。后面則是一串挑著祭品的下人們。有整豬整羊還有金箔銀箔紙錢香燭什么的。護國寺離京城不遠,走了一個多時辰也就到了。看看到了寺門。轎夫們住下轎,早有鴛鴦的哥哥金彩來到轎前,恭敬的道:“姑娘,寺門到了。”原來賈母怕別的人不穩妥,特意讓鴛鴦跟著黛玉前來,又讓鴛鴦的哥哥跟了來算是那些人的頭。
早在鴛鴦拒絕鴛鴦偶的時候,賈母看鴛鴦整日心事重重的,就從賈赦那里將鴛鴦的哥哥嫂子要了過來。現在也算是賈母的人了。這一次賈母讓他們兄妹一起陪伴黛玉前來。聽金彩說到了,黛玉低聲道:“那就前去打個招呼吧,看看有什么忌諱沒有,別壞了人家的規矩。”金彩答應著走到寺門前。和小和尚說了幾句。
小和尚急忙走了過來,雙手合十,道:“施主請,師父已經等待多時了。”黛玉低低的聲音道:“請。”小和尚在前面帶路,從邊門而進,黛玉的轎子也從邊門進去。當紫鵑鴛鴦雪雁等人都到了大殿外,這才住下轎,轎夫們小和尚領了出去,小和尚也都退了出去。這時候只聽那個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聲如洪鐘,讓人心為之一凈。
這時候黛玉已經在鴛鴦紫鵑的攙扶下走出了轎。抬頭觀看,只見一個方丈須發皆白,雙手合十站在那里。原來他就是護國寺的方丈,被皇上封為護國禪師的了凡大師。黛玉也是一個合十,道:“信女拜見方丈。”了凡大師道:“女施主前來乃是本寺之榮,還請女施主大殿拜謁。”
黛玉道:“聽聞護國寺大殿不許女眷入內,信女豈能壞了規矩?”了凡大師道:“規矩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總要看緣法,女施主的緣法到了,自然就可以進去的。女施主請。聽聞終歸是聽聞。”黛玉隨著了凡大師進了大殿,果然是寶相莊嚴,讓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不敢放肆。方丈道:“女施主,大殿早已準備就緒,現在正是良辰,可否開始。”
黛玉道:“一切但憑方丈做主。”了凡大師道:“女施主,請。”了凡大師親自在一邊誦經,九九八十個小和尚一起誦念經文。黛玉跪在那里拈香而擺,禱告著父母早到仙界。想著自己孤苦伶仃寄人籬下,眼淚奪眶而出。了凡大師只是閉著眼睛贊誦。一直能有一個時辰,了凡大師才站了起來,道:“女施主,請起來吧。”
黛玉被紫鵑鴛鴦扶了起來。了凡大師道:“女施主,后院很是幽靜,女施主體弱乏力,前去歇息一會,過了申時自有齋飯相送。”黛玉點頭答應。了凡大師道:“女施主這邊請。”說著在前面帶路。一直走向大雄寶殿的后面。一路上盡是精美的佛家石刻,端的精美絕倫,讓人油然而生敬意。黛玉心中贊嘆。過了一個拐角,展現在眼前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見小小一個庭院,竟是菊花綻放。各種各樣的菊花爭奇斗艷,美不勝收。就在菊花深處,一座小木屋顯得優雅無比。小木屋后側則是一大片高低不一的蒼松翠柏,雖然已經接近午時,卻還是云霧繚繞,仿佛仙境一般。黛玉眼中滿是贊嘆。了凡大師笑道:“女施主,請。”黛玉道:“真是一個好所在,若是能夠在這里度過一生,即使是青燈古佛相伴也是值得的了。”
了凡大師道:“女施主雖是我道中人,但現在紅塵牽繞未了,想要這一份清靜可是萬萬不能的,不過在里面小住兩日的緣分還是有的。此處就是‘鹿回頭’,女施主請。”黛玉笑笑,走向了小木屋……
絳珠小憩自傷情,青衣巧言慰嬌容。春花秋月風雨夜,原來人心各不同。
黛玉走過去,在要進小木屋的時候才發現,這里竟是一處懸崖峭壁,在峭壁的對面有一棵長勢很奇怪的松樹,宛若一只回頭遠望的梅花鹿,原來這就是久負盛名的‘鹿回頭’。再看這個小木屋,就建在峭壁邊上,不過因為懸崖邊郁郁蔥蔥的青松,前面又是一片菊海,所以在那邊也看不出這里的玄機。黛玉道:“這里果然是個好去處,多謝大師想得周到。”方丈道:“女施主氣質高雅,清麗脫俗,當然不是一般地方能夠住的,這里還算是清凈,女施主可好好休息才是。”黛玉點點頭。道:“本就聽說‘鹿回頭’乃是佳境,剛剛還奇怪怎么竟在菊海之中,原來奇妙之處在這里。”
了凡大師笑道:“女施主果然處變不驚,這里沒有什么人打擾,還請好好歇息才是。”黛玉點點頭,了凡大師告辭,黛玉進得屋去,果然是屋小如舟,里面也沒有什么擺設,只是一床一案一椅,倒是案上擺放著一爐香一張琴。
黛玉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張好琴。雖說不上是千古名琴,幾百年是有了。黛玉對琴很是喜歡,輕輕地拂動琴弦,一聲清脆的琴聲飄逸而出。黛玉贊道:“果然是好琴。”紫鵑道:“姑娘彈一曲如何?”黛玉搖頭,道:“成何體統。”鴛鴦道:“走了這半日,剛剛又跪了一個多時辰,姑娘也是累了,還是歇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