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顏色各異的錦鯉在水中嬉戲著。蘇錦看著它們嬉鬧的樣子,臉上就浮現了一絲微笑。她忽間身后的石桌上放著一些魚食,就讓恩泉拿了過來,然后丟于水中,看著它們在水中爭食的樣子,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幽幽地開了口:
“君前君后水中游,忽左忽右群里斗,我自高處觀且湊,直嘆幾時才是頭?我笑爾爭與爾搶,你嘆汝癡和汝狂,自以灑脫賞君忙,投影入水身已藏。”
“主子,風大些了,我們回去吧!”恩泉掃了一眼那亭子,對蘇錦說到。
“恩,我們走吧。”
當主仆二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后,晏昊天才從亭子旁邊的草從里抬起身。他本遣了下人,獨自在這里逗弄魚兒,可是賞了一會,就突然來了興致,他走到亭子旁邊茂盛的草從里躺了下來,小的時候,他經常這樣做,白天就是看天空中的流云,夜晚則是閃亮的星辰。
可是他正在愜意之時,就聽見了衣擺的悉索聲,他以為是太監高福也就沒在意,忽地一睜眼,看見是自己派在那紅梅身邊的恩泉在拿自己的魚餌,此刻還瞧見了他,他連忙小心的向她示意安靜。恩泉帶著魚餌離開了亭子。
他一邊躺在草叢里,一邊側身小心看著她。不是說病了嗎?怎的還跑出來看魚?細細打量后,他發現她還是那么美。此刻的晏昊天有些感嘆,為什么那天會有個意外,害他只得戒欲幾日以做避諱。偏偏又在此時,宮里有了那些流言,如今他現在也只有暫時不理會她,畢竟這宮里的流言,他是不能裝做不知的。
可是當:“君前君后水中游,忽左忽右群里斗,我自高處觀且湊,直嘆幾時才是頭?我笑爾爭與爾搶,你嘆汝癡和汝狂,自以灑脫賞君忙,投影入水身已藏。”這詩詞入耳后,晏昊天的心里竟泛起一絲莫名的惆悵。這宮廷的傾扎不就是如此嗎?她究竟說的是魚,還是她自己呢?她可真是叫自己有些心動啊,如果說那日只是覺得她清新雅致,此刻又覺得她詩情畫意起來。
晏昊天看著那已經模糊的身影,喃喃的開了口:“為何你不是那曹仁的女兒呢?不然,孤就可以一直擁著你了,可惜啊可惜,你是蘇錦,是蘇德文的女兒,現下叫孤如何要你?孤這個王做得可真是窩囊!”
玲瓏拿著那匣子回房的時候,蘇錦還沒回來。玲瓏將匣子小心地收到了衣柜中等主子回來。當蘇錦回來后不久,恩泉就被蘇錦打發了出去。玲瓏便將匣子拿出,并將玉妃讓轉達的話一一轉告了。
蘇錦打開了匣子,里面竟是一副雙面繡,一面是西池獻壽圖,一面則是芙蓉采勝圖。繡線色彩艷麗,繡面平整如滑,是上品。
“小姐,這是……”玲瓏有些不解,怎么玉妃突然就賞賜了幅這么好的上品繡圖呢?
“這就是我們給玉妃的禮物。”蘇錦笑著解釋了。
“什么?主子,她把我們給她的禮物給準備好了?這,這怎么可能?”玲瓏小聲但卻驚訝地說到。
“怎么不可能?今后我就成了她的棋子了。眼下我這么不受寵,又這么倒霉,能有這么一份禮送出去,就已經是很不錯了。好了,你收起來吧。”蘇錦見著玲瓏將匣子收好。喃喃地開了口:“你再去醫司走趟,就說我還沒好,請太醫再給我照著方子揀兩副藥好了。”蘇錦理了下頭發,既然你希望我繼續病著,那我就只好還病著了。想到這里,蘇錦的臉上露出了一副高深的笑容。
自那天后,蘇錦就讓恩泉對外稱病,說自己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高福,今夜傳召蘇錦侍寢!”晏昊天在過了兩天后,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啟稟大王,蘇美人身感風寒,尚為痊愈,不能侍寢。”
“恩?那……那就召王蘭芝吧!”晏昊天的眉皺在了一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玉妃的生辰。
蘇錦早早地起了床,將自己打扮得如以往一樣清新雅致。不過她今天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裙,衣裙的下擺上是一樹梅花,含苞待放,欲露馨香。不止下擺,衣裙的兩處袖口上各還繡著幾朵花瓣。
蘇錦將雙手打開,帶著衣裙旋了個身子。
“主子今天可真漂亮!”
“就是就是,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身邊的兩個丫頭此刻由衷地稱贊著。
“好了,別在那兒說了,玲瓏,來給我梳頭,恩泉,去,把前日我用紅綢做的花拿來。”蘇錦款款地將身坐下,等著玲瓏梳頭。
“主子,你說今天梳個什么發髻呢?”玲瓏用木梳劃過蘇錦那如綢緞般的青絲。
“嗯,你將兩邊的頭發,細細地擰了,盤到頂上,然后挽個花吧,剩下的嘛,兩邊各留一個流蘇辮,剩下的就散著吧。”
“好的,主子!”玲瓏答應著,開始為蘇錦梳妝。將手里兩股發束在頂上挽成雙蝶花樣,又將兩側各弄出一個如粗線一般細的發辨垂在主子的胸前,將剩余的大多青絲細細的梳過,鋪散在主子的背上。
玲瓏從恩泉的手里接過那朵紅綢做的花別在了雙蝶挽花上。又從珠花匣子里找出兩對白色素簪,仔細地對著插進了挽花中。
蘇錦拿著黛石輕輕地掃了掃眉。又用紅紙沾了唇,對著銅鏡看了半天后,起身走到書桌前,找來一只未啟用的筆,奔至鏡前。她沾了一點朱砂,小心地在眉心上花了五個紅色的花瓣。
放下筆,她對著鏡子淺淺地拉起嘴角。一時間眉眼傳情,好一張千嬌百媚的臉出現在銅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