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族長比鬼還要鬼啊。

鬼不過上一下人家的身，馬上就消失了。你做了人家的老婆，還可以在寨里大搖大擺。做了這個，眼睛又盯上另一個。

你這樣的東西，還能不臭么？

吃吧，你就該吃屎。

族長的雙眼不敢翻白了。他一翻，身上的青藤就勒得他緊緊，勒得他痛不欲生。

要他吃屎，是鬼的主意。鬼都不放過他，他還有什么辦法？

辦法，他早就有了，而且正在實施，只要——

他的目光突然一亮，他的兒子陸宇貴回來了。

哈哈，有救了，我有救了。族長高興萬分地想。

陸宇貴朝他匆匆跑過來。

我看你們蹦，誰蹦得最歡，誰倒霉。族長望著蹦在半空的寨人，咬牙切齒地想。

但誰蹦得最歡？

個個都蹦得歡。個個蹦的都一樣高。

找第一個蹦的。

就是陸宇亮。這個死陸宇亮，平常行路都風吹要倒的樣子，居然蹦得這么高。單這點，他就是蹦得最歡的。族長恨恨地想。

陸宇貴氣喘吁吁地跑到他身前，“爸，不好了。”

“什么不好？”族長瞪著陸宇貴。

“請、請、請來、來的兵丁，過獨木橋的時候，橋突、突然就斷了。”因為緊張，權且這么認為吧，陸宇貴的話就說得結結巴巴。

“橋斷了呢？”

“笨蛋——”陸宇貴脫口而出。出口之后才覺得不對。對象是他的老爸哩，怎么能說老爸是笨蛋？也不能怪他，因為這個時候，只有“笨蛋”兩字，才能準確地表達當事人的心情。試想想，過著獨木橋的人，橋突然斷了，橋上的人會怎樣？三歲的小孩子都會想得到吧，肯定是掉入了萬丈深淵了嘛。

緩了口氣，陸宇貴道，“兵丁都死清光了。”

族長眼一黑，暈。

本打算請鎮上的兵丁來鎮壓寨人的囂張氣氛的，看誰不順眼，當眾拉出鞭打，殺雞以敬猴。

兵丁沒了，族長的眼豈能不黑？

過了好一會，族長才掙開眼，對陸宇貴吼，“還不快點拿水來幫我洗屎。”

“屎？什么屎啊？”陸宇貴莫名其妙。

“我臉上、嘴里的啊。”族長眼火爆了，心想自己怎么會養出一個這么蠢的兒子。

“你發夢了吧？爸。哪里來的屎啊？”陸宇貴道。

族長正想破口大罵，桂圓滾過來了，對陸宇貴道，“他啊，你走了之后，就坐在太師椅上說胡話了。”

族長一愣，悠悠醒轉，發現自己果真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

沒道理的，明明是追著碗筷、菜刀、飯鼎出去的，怎么會……

族長匆匆走入廚房。碗筷、菜刀、飯鼎都完好無缺，安安靜靜地堅守在自己的位置。

怪了。

又問桂圓，“寨里沒發生什么事？”

“有什么事啊？人家女人婆回了家里，就摟著老公要做了，除了那些歡愛的騷快聲，還有什么？”桂圓實話實說。

族長這才松了一口氣。

桂圓沒騙他。因為他嘴里茶香裊裊的，哪里來的什么牛屎？做夢，純粹是白日做了一個怪夢。牙不由就咬了起來，心里不由就道，“看你們騷快到幾時，不給點顏色你們看，就當我是傻瓜。等著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