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我站在窗外

看見過你的笑容

曾經

我躲在樹蔭

偷聽過你的腳步

曾經

我躲在你身后

一直到背影遠去

而今

我在你的房間

樓下空無一人

而今

大樹將要被伐

我要何處躲蔭

而今

你已走到遠方

我卻還在原地

我為何在等你？

因為我們都不懂愛情。

第二十四章

我站在這鐵門外，手觸在這斑駁的鐵門，冰涼從我指尖傳進我的大腦，宛若相思愁苦，宛若春風寒意。

“你是否想要自由。”我摩挲著這鐵門，它不言，只是不停的將那一絲絲涼意傳進我的大腦，這涼意傳進我的大腦，不知是束縛還是提醒。

我將手從這鐵門上滑落，我突然不想推開這鐵門，我不想看見鐵門里面的那個人，我不想看見鐵門里面木門的殘骸，我不想看見那里面的一切。

“什么是自由？”我看著這鐵門，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退回到哪院落，退回到那歪脖子樹下，我在回退，可是我卻感覺到我在前行。

我轉身爬上樹，坐在這歪脖子樹上，這里，我能看見對面的窗戶，也能看見那鐵門旁的窗戶。

“你要死了。”我撫摸著我身下的樹枝，從頭上摘下一片樹葉，“可是你自由了。”

我將樹葉從這里丟下去，然后她緩緩飄落，風吹動這滿樹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落下的樹葉在這風中幾經漂浮，可最終還是落在了地上，不曾飛到天際，不曾飛出院落。

“我不知道那公告是不是真的，但是你在這里困的太久了。

一個孩子帶著你回來，然后他將你獨自留在了這里，再回來，孩子帶著孩子的孩子回來了，孩子的孩子長大了，卻追尋當初的那個孩子，可是直到孩子的孩子的孩子長大，當初的孩子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想，你應該也很想他吧，他帶你來，卻又離你而去，你是否有想過，他的后人會賣了你，你是否也想過，你也要如同他的孩子一樣，去看看他想要守護的世界？

我在這里十幾年了，你陪伴了我十幾年，你幫我擋了這么多年，如果你走了，以后，誰會在為我擋那殘忍的目光。

我曾經以為，我只是羨慕他，只要偷偷的看著他的出行，看著他的身影就夠了。可是我終究沒有做到，我想要得到他。

可是，你知道，我是那般的卑微，那般的微不住道，所以，我知道，我的信，他一定沒有看到。

如果告示的故事是真的，如果你還想著那個孩子，我想，當你化身千萬，走進萬戶人家的時候，你會見到他的，他就像陽光，就像雨露，就是最溫暖守護者，守護了這里千千萬萬的家庭。

或許沒有人記得他，或許沒有人知道他，甚至沒有人理解他，但是我相信，你所信仰的人，就在你的身邊，如同……”

我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我忽然懂了，我說的不是樹，說的是我自己，因為如同后面，有一個名字，一個讓我想要說出口，卻又無法說出口的名字，李云飛，如同李云飛對我一般。

我沒有記得他，沒有走進他，也沒有找過他，可是他卻一直出現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最傷心的時候，最需要的時候。

我想，他應該也和我一樣，在努力學習，在備戰高考，可是他一定又和我不一樣，因為他有夢想，有追求，而我，學習只不過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夜深了，世界也安靜了，我靠在這樹上，聽著街道上偶爾的車鳴，聽著這顆樹為我唱起的樂章，猶如多年前夢中的童謠。

只是我不知道，我小時候是否有聽到過童謠。

路晚秋開過門，她看見了樹上的我，然后又關上了門，這一夜，她沒有從房間里出去，而我沒有從這樹上下來。

然后天明，然后燈滅，然后工人們來了，最后，這顆樹倒下，變成了一節節的木塊。

我撫摸著每一塊從這歪脖子樹上切下來的木塊，我在祝福：

從你身上剝落下來的每一塊，都會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砧板。

這是來自一顆烏心石的榮耀，這是來自一個被你守護著長大的女孩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