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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殤情,注定的錯過

  • 時光里的原地
  • 葉上凱汐
  • 4168字
  • 2019-03-16 20:29:57

固白又在醫院住了幾天,便背著成雨晴出院了。他實在受不了了,盡管這個女人很盡心的照顧他,他對她沒有之前那么憎惡了,但是他還是討厭這個女人。

固白到家的時候,莫羽浛三人正坐在客廳在商量什么,門開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談話。

莊明明見他回來,跑過來抱住他,“你回來了!”

“疼疼疼,你想謀殺我?”

“你的傷怎么樣了?”

“還好。”

“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問你。”莫羽浛雙目含霜,面容清麗冷淡,似是極不愿見他。

“羽、羽浛,怎、怎么了?”固白扭扭捏捏,站在那里死活不敢靠近莫羽浛,直到莫羽浛瞪他,他才慢慢開始挪動他那打顫的膽小腿。

“莊道成的事,這就是你的解決?”

“不、不是。你、你放心,很快就會解決了。”莫羽浛還在盯著他,弄得他心里直發毛,他把最近做的事又數了一遍,好像沒有做什么,額,他又覺得自己定做了什么……

“那個女人……”

“你放心,什么都不會有。”他怎么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可是他確實“無銀”啊。

翌日一早,天色微明,莫羽浛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望著窗里的自己,眼睛里布滿了夜光。她回神,看著屏幕里的固白離開了西郊別墅。

“莊道成在哪?”固白的頭有些昏沉,雙頰通紅,背部也有黏連的感覺,分明是傷口發炎。

電話那頭,男子磁性的聲音吐出一個地址,“不過,他綁架了你的那位未婚妻,正準備朝你索要贖金呢!”

“你在那里?”

“沒有。不過,人我已經讓人救走了。莊道成嘛,給你留在那里了,警察很快會找到那里,你要做什么盡快。”

莫家以前的廢棄工廠,莊道成被五花大綁的吊在空中,露在外面的皮膚青紫一片,齜牙咧嘴地盯著固白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莊道成,我只問一個問題。若你老實回答,我便把你放了。羽浛的父母……是不是你?”

莊道成楞怔著眼睛呆住,又轉瞬清明,“是又怎樣?”

“莫家,對你有恩。”

“切,有恩又怎么了?是他們看不起我!我不過借那么點錢,他們便推三阻四,還拿莫紫云威脅我。這些年,若不是看在莫羽浛給我錢的份上,我早讓她去陪她父母了!”

固白割開吊著莊道成的繩子讓他直接摔到地上,左腳踩上他的左肩頭,右腳踩在他的胸口,左手掐著他的脖頸,右手執刀插入他的右肩頭,“啊——若不是你,這些年我和羽浛也不會如此!莊道成,我告訴你,這一輩子,你都別想踏出監牢一步,即便踏出來,我也會讓你再回去!”

估摸著時間,固白將事先備好的錄音筆扔到地上,拔出匕首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庭審結束的那刻,莫紫云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夢中。不過個月的時間,她好似突然從一個耀眼奪目的女人變成一個歷經滄桑的婆子,當年的心再明媚,現在看來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莫羽浛不發一言,因為之前探監時莊道成說的一番話:莫羽浛,別癡心妄想了,你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幫他打理公司的棋子,你還真以為他會為了還你那一點點虧欠就把公司給你?總有一天,他會把你一腳踹開和他的那個未婚妻在一起,至于你,不過是他丟棄的一件物品,扔了就扔了……

固白跟在莫羽浛身后,不說話。當年的事情清楚了,他和羽浛之間的障礙便不存在了,接下來只要把一切說開……哼哼,他仿佛看到美好的未來在向他招手。

蒼藍酒吧,固白還坐在那里,臉色慘白,一瓶一瓶往嘴里灌酒。他沒想到這一切會如此,他和羽浛到底算什么?

“ Le vent se lève , il faut tenter de vivre !”這是那個坐在角落里的男子和他說的唯一一句話。固白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他有種錯覺——他們都在經歷苦難。

那天晚上,固白趁著莫羽浛不在家,來到了她的臥室。

坐落在陰暗角落的保險柜被打開,固白拿出一疊疊檔案攤在地上。他隨手拿起一本打開,里面的照片傾瀉而出,而那些照片的主角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他!

他急忙打開另一本,是袁馨的資料和照片,再一本是成雨晴,再一本是陳湘湘……

他癱坐在地上,已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不知坐了多久,他將那些東西整理好放回原處,扶著附近的桌子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經意間摁到了什么,墻上的屏幕赫然出現四幅畫面,分別對應了門口、院落、客廳、他的臥室。

他站在原地,就這么盯著那一幅幅場景,晶瑩充滿了眼眶固執地不落下來,她就這么恨他嗎?

“你在做什么?”

固白轉身,拉住她的手,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你就這么恨我?恨我恨到要去傷害我身邊的每個人?”

“恨?你錯了,我在報復,我要讓你把欠我的一切都還給我!”

固白松開鉗制莫羽浛的手,無力地后退了幾步,苦笑道,“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他從她的身邊走過,第一次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

他以為,他們之間在互相折磨互相痛苦,到頭來,疼的只有他一個。他用那份悲慟給自己做了個枷鎖把自己困在了里面,掙不脫走不掉,墜入絕望的深淵。原來,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

酒吧的嘈雜蓋不住他心里翻涌的聲音,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緊,一遍一遍地鼓勵自己酒醒后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死皮賴臉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起風了,惟有努力生存。”他突然覺得,這好難。現在,他搞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究竟該拿她怎么辦。從前,他連怨她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有了,他又能怎么辦?他曾心心念念想讓她把他放在心里,如今他卻不希望她如此地放在心里。他不希望她為了他,哪怕是報復,把自己變成這般模樣,早知,他寧愿從未認識她。

他醒來的時候,還在蒼藍酒吧。他打開手機,本想看一下時間,冒出來的消息卻讓他如墜冰窟。他放下一疊現金,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騰凡的方向駛去。

這一次,他從正門進的時候沒有人攔他。是啊,怎么會有人敢攔他,騰凡的董事長有誰敢攔?

“為什么?”會議室的門被撞開,固白看著莫羽浛,臉頰通紅為他卸去了些許冰冷,然而身上隱隱約約透出的血腥氣為他添了絲絲暴戾。

“騰凡,本就是你的!”她的目光堅定、倔強,一道道憤恨的血色在兩人的注目中也爬上了她的眼睛,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他欠她的。

眾人見狀,紛紛走出會議室。幾個不長眼的仔細打量了一下固白,被石頭一擋也低著頭走了。

封閉的空間,只剩他們兩個人。固白依舊在那里,他咬著下唇忍著背部的疼痛,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你……好,我把一切都還給你,我把一切,都還給你。”

他的雙手緊緊握成一團不停顫抖,他一步一步地后退,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靈魂的肉體越加佝僂地向外走去。沒有人敢靠近他,哪怕走近一步他都會摔倒一般。

他來到了一處花園,此地黃葉蕭蕭,秋風吹冷,當年卻是那般花團錦簇,生機盎然。在這里,他騙到了她一生的承諾。他說,他想做一丹青畫手,畫到天涯地角,著墨萬縷情絲,相思只相她一人的思,多情只多她一人的情。方今,承諾不過一句玩笑,一切都是泡影。

或許,到現在,他終于敢承認,他們回不去了!

他躺在草叢里任由草木遮住他的身影,殘光疏影點在他的身上照出滄海桑田,層云生煙彌散在他的身周做個雨井殘垣。他垂垂閉眼,希望是夢托南柯,殊不知自己已入夢綠蘿。

固白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傍晚。他身處醫院,背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只是他的臉仍沒有一絲血氣,蒼白得不似活人。

他剛剛動了一下,莊明明快步走過來:“你別動,傷還沒好你就出院瞎折騰,這下倒好,又回來了吧。”

“你怎么在這兒?”

“你的緊急聯絡人填的是石頭哥,我去他那里找你,自然就知道了。”

“哦。”

“你和羽浛姐……”發生了什么?莊明明攥緊拳頭,咬緊下唇,猶豫許久還是沒有問出口。

固白沒有說什么,他拉了拉被子,佯裝睡覺,“我困了,睡了。”

他不想說,她便不問。本來,她已經在考慮向他表白,但是父親的事發生后,她放棄了,她知道她再也配不上他。

夜,陸陸續續流淌著孤影,注定來時是一個人,去時仍是一個人。

月光打在女子的身上,拂過杯中涼風吹起的波瀾,撫開女子稍斂的黛眉白額。固白望著窗外的風景,不時觀察女子的神情,確定莊明明睡著后,他悄悄起身,離開了醫院。

騰凡,莫羽浛的辦公室,固白將股權讓渡書擺到莫羽浛的面前。

“想和我一刀兩斷,投入你未婚妻的懷抱?固白,你想都別想!”莫羽浛把合約撕得粉碎,悉數扔到固白的臉上。

固白沒有躲,就這么站著,沉默的夠久了,“羽浛,你說讓我把一切都還給你,我……”

“是。所以,你別想這么輕易地逃走!”固白走了,莫羽浛握緊的雙手留下青紫的痕跡,左手甚至溢出了血,她挪步走到窗前,鮮明的背影再次刺痛了她的眼。

“有事嗎?”

“固白,回到我身邊。”

“呵,成小姐這話說得,好像我和你在一起過。”

“我這不是在給你選擇。”成雨晴靠近固白,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固白的耳畔,“我查到正主了。”

“你威脅我?”固白雙眸瞇起,瞳孔中染上了危險的亮光,雙唇緊抿仿若一張嘴便要吃人了一般。

“倘若你愛她,這便是威脅。”

“成雨晴,你對我不過是占有欲作祟,從一開始你就認定我是你的所有物。”

“是又如何?就算我不喜歡你,就算要取消婚約,也該由我來說。在我這里,你什么都不是。”

“我答應你。”

“這是你的信物。今晚,我們訂婚的消息便會公布。”

固白回頭,遙望莫羽浛的辦公室,他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么一件事了。

蒼藍酒吧,還是那個地方。

烈酒入喉,牽引了傷口,固白咳了幾聲,“這一切該結束了,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該由我結束。”

男子手中的杯子跌落,回過神來,“你……確定?”

“嗯。這樣,我欠她的便都還清了。”

“你還……愛她嗎?”

“你說呢?”固白起身準備走,又想起了什么,側頭道:“你那個朋友,幫我謝謝他。”

晚間,騰凡公司幕后老板和遠勝公司千金聯姻的消息鋪天蓋地的出現在網絡上。一時間,流言紛紛,各種猜測席卷。

莫羽浛來回讀著那一則消息,眼睛里的光暗了又亮,她的嘴角掛上笑意,她的手突然放開酒杯任其跌落灑了一地紅酒,她踩在碎玻璃上,低頭加深了笑意。

固白到家,門還沒進,一個人從后面抱住了他。即便沒有回頭,他也知道那人是誰。

他轉身,還未開口,唇角已覆上了一片溫熱。固白睜大雙眼,沒有動作,任由她吻著。

他想抱住她的,想把她揉進骨子里再也不放開。可是他不能,他怕一旦嘗到了甜頭,他便再也不忍心放開。她于他,就像毒癮,深深根植在身體里的各個組織,興許戒的掉,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戒。

這一晚,聯姻的消息前腳登出,后腳騰凡幕后臺前的兩位老板同居、接吻的照片占據了頭條。

固白坐在床上,眼底晦暗不明,他猜不出她為何要這樣做,他也沒有資格去質問她了……

久違的情感,因為太過久違,在白手擦拭的過程中,從“藝術”淪為被忽略的“廢品”。這是種怎樣的悲哀,可以讓人沉睡在自己筑起的深淵里,逃不掉,只能接受這來自面對的痛苦,無奈地承受被拋棄的命運。但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可怕的是,你有從頭來過的勇氣,卻沒有這種被幸運眷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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