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楚涵王對應的時期，沐念語在看之前仔細想了想，楚涵王登位時好像剛好輪上一次選妃，也剛剛好是某次排名的最后一年，不知道這楚涵王有沒有這艷福，納了前五甲……

略略一掃，不免還是有些失望。畢竟上面大多都是什么名不見經傳的風塵歌伎什么的。但是看了這第一名，沐念語不由得感嘆，她老沐家祖宗可真會玩。

第一名，沐婷蘭，楚都人士，入宮封舜婉儀，涵王專寵數月……

也許，這就是那個三位帝王爭搶的沐妃，不過直覺卻感覺有哪里不太對。沐念語突然覺得，她家的老祖宗，真是讓人很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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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氏有女，端惠柔佳，今封為沐妃，明日進宮。欽此！”

一道旨意宣完，沐家人卻只有她一個謝恩。她知道，因為他們等的并非這道旨意，而是下一道——

“沐氏有女，芊芊玉質，今封為舜婉儀，明日進宮。欽此！”

“臣接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沐妃娘娘，恭喜舜婉儀，恭喜沐大人，咱家這就回宮了。沐大人可是要好生準備著。”

“自然自然，小小心意，還請公公多多照拂婷蘭……”

孫公公默默一笑接過，只是不知為何只瞥了沐汝嵐一眼：“好說好說……”

送走了宮里的人，曹氏眼中堆起滿滿的慈愛，對著沐婷蘭說：“婷蘭，你可算是出盡了風頭，你可是第一個有封號的妃嬪呢！”

沐婷蘭得意的瞥了沐汝嵐一眼，對上了沐汝嵐淡然幽邃的眼，卻心虛了。

不知為何，她只要一對上她的目光就會心虛。

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她就算封妃了又如何？只不過是個沒有封號，遲早孤獨終老的一個而已。

翌日。

“二小姐穿戴好了嗎？”

“好了。”

“那沐汝嵐呢？”

“也好了。”

“真是拖拉，那去把二小姐迎出來吧。”

曹氏問完了身邊的嬤嬤，就不客氣地坐在了主位上。一身金玉，雖說是艷光四射，卻也有些俗氣。

曹氏是沐刑的第三位妻子。汝嵐的母親鐘離馥是他的元妻，后來還有一位縣主靳氏，不過靳氏難產而亡，于是便把姨娘曹氏扶了正。而曹氏，正是沐婷蘭的親娘。曹氏雖有幾分姿色，卻出生于小門小戶，所以愛極了金銀，每每裝扮，總是喜歡滿頭珠翠。

沐刑不久后也來了，坐在上首。

先出來的是沐婷蘭，一身秋香色吉服，上面用金線繡了凌霄花，與發上金絲纏紅寶凌霄頭面相映，濃妝艷抹，艷麗無雙。

沐汝嵐此時也出來了。一身淡紫色吉服，用銀絲淺淺繡了白蘭花，白玉簪，白玉環，恍若天上仙。不施粉黛，眼角眉梢卻流露出淺淺的嫵媚，眼波流轉間，仿佛勾魂攝魄。盈盈而立，恰似一朵盛放的白蘭花，清麗，卻帶著嫵媚的香。

相比之下，沐婷蘭的艷麗便失了顏色。

沐婷蘭不屑地“哼”了一聲。賤人總是喜歡裝白蓮，故作高貴。

沐刑則是神色復雜，似是女兒長成的欣慰，也像是愧疚。

敬茶的時候，曹氏接過茶盞時，藏在指套之間的細針扎了沐汝嵐一下。

沐汝嵐硬生生忍住了，顏色不變，穩穩地托住了茶盞。

曹氏冷笑了一下，接過了茶盞。

終于到了分別的時候。汝嵐深深望了一眼她所謂的家。十五年，曾經，這里有母親的溫婉，自己的嬉笑，可是，那一年之后，只有隱忍的淡泊。她悟禪參佛數載，不為超脫紅塵，只為自保。

而步入深宮，卻是連自己最后的自保能力，都失去了。

沐汝嵐慘然一笑，上了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