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汝嵐一出殿門，玉瑯就捧了數個錦盒跌跌撞撞地迎了上來。

“請娘娘安，娘娘，這是燕國的使者送給娘娘的禮物。”玉瑯在重重錦盒中好不容易歪著頭探出了被汗氣熏紅的小臉來，又因為半蹲著身子請安蹲地太快險險要摔倒了。

沐汝嵐皺了皺眉，趕忙扶住了玉瑯，憐惜地望了玉瑯一眼，便徑直拿了幾個盒子，向著暖閣走去。玉瑯在后面阻止：“娘娘，奴婢來就好了……”

“玉瑯，自家人，人后沒有那么多規矩。”

“可……”玉瑯雖被那句“自家人”心里一暖，卻怕人看見還想阻止，可看到沐汝嵐的目光堅定不容拒絕也就不再阻止，只是臉龐微紅，“謝……謝過小姐了。”

錦盒一個個被打開，里面有補品、賞玩之物還有林林總總的小玩意兒，甚至還有燕國貢錦溯月錦。沐汝嵐好奇地扯出一些來，想看看它是否像傳言一般能泛出恍若皎月之下隨流而上的粼粼波光般的淡淡銀光。剛扯出一點，一張小紙條就矮幾上。拾起一看，沐汝嵐會心一笑。

——小衣，可安好？可歡喜？六哥為了送禮可把府里搬空了，你不歡喜六哥也沒辦法，畢竟為了給你送禮，六哥可把府里都搬空了……

沐汝嵐看罷掩唇一笑：六哥依然是喜歡裝作小孩子似的來逗自己開心……

盈衣安好，也很歡喜。然而，沐汝嵐驟然垂眸，卻低低的笑出聲來：然而此生再無相見期，六哥，可盈衣想你……

……溯月錦盒子里還有個小盒子，是你外祖托我帶給你的，一定記得要看啊。

沐汝嵐捧出錦緞，果然在盒子一側發現了個精致的小匣子，以紫檀木為底子，上雕白蘭花，盒身刻著一首小詩：

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云；

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盒中是三朵花：一朵白玉蓮、一朵玉白蘭和一朵血玉彼岸花，還有一顆菩提子。

沐汝嵐心中一暖。兩位外祖真是有心了，先是用妙湛大師的一首詩告訴自己心內求法，再用那四件東西告訴自己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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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端后薨于昭王繼位前，明德后薨于昭王駕崩前。相比明端后，明德后更加可能與昭王合葬，然而，你的推測……”弈珂笑得有些模棱兩可，沒有肯定，也沒有完全否定，“其實我也蠻奇怪的，你怎么沒猜涵王定寧后，相比前兩位皇后，定寧后反而可能性更大呢……”

“你都沒猜，我為什么要猜？”沐念語戲謔地笑了，不過也感到奇怪，明明他們還不是很認識，說話的時候熟稔得卻像認識多年。沐念語收斂了笑意，眼中卻依然滿是玩味：“定寧后……那么你為什么不等到開啟了那一邊的棺槨再來了……”

“不，棺槨已經開啟了。”弈珂臉上玩笑盡數斂去，臉上呈現出極度的凝重，又嘆了口氣，“而且，棺槨并不是我們小組里的人開啟的……”

“那是誰？”沐念語秀眉一皺，似是在思考著這對墓葬所造成的嚴重后果。

弈珂深邃的眼深深地望著沐念語，眸中又升起隱隱的煞氣：“如果，我說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