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臺山下的夜，暗得象個蓋上鍋蓋的大鍋。

離平山禾躺著的茅草屋不遠，有一個凹進山體的山窩窩，象洞，又不是洞，里邊有幾塊怪石。白天，這山下的孩子常到這兒來藏貓貓。后來，有人說，夜里聽到這里有女人說話聲，有些話，還不象人語，聽著嘰里咕嚕挺熱鬧，可不知道說得啥？傳這事的人被人找了去，說是以后不許這么亂傳。還讓不讓別人上山？

可眼下，這山窩窩里，真真的就有人說話，是女人，兩個女人。這聲音，是在幾塊怪石的背后傳出來的，那最靠里的一塊石頭，上面飄放著一塊長而寬大的白紗。其中一個角，象是被人用手掀來掀去的樣子，聲音，就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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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眭風，溫溫的聲音：“尼露拜爾，你能不能以后別這么自做主張，我說過，我家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可以么？”

尼露拜爾，怪怪的，帶著中國西部的語言風范：“我就是要管姐姐的家事，我是妹妹，姐姐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得嘞……”

眭風：“好，我問你，你認準了，是這個平山禾做的事？”

尼露拜爾：“不是他，可是他爹！”

眭風：“如果確實弄清了罪魁，那就只能滅族?！?

尼露拜爾：“姐姐，滅族，那殺得過來嗎？平山禾可是漢族，他們人多得嘞，咂咂……”

眭風：“是滅九族，那是指家族?；始視r代，犯了案的人，朝庭要殺人的，殺了一個人，恩仇綿延，總有一天，這人的后代、家人，就要報仇。為了斬草除根，不留后患，就要殺掉所有有血源與親朋關系的人，叫株連九族?！?

尼露拜爾：“咱兩個游魂，誰能找咱報仇？我到想讓他們見到我吶，可咱知道他們，他們見不著咱吶？可惜我生前吶，漂亮得嘞……咂咂……”

眭風：“你不投胎轉世啦？”

尼露拜爾：“轉世，他也能找到么？”

眭風：“我也搞不太清楚，反正，聽說是上一世的事，下一世還會有人找你?！?

尼露拜爾：“那，姐姐，是不是就是你總說的現世報，來世報吧？”

眭風：“呵呵，你真聰明。我就是想，滅九族是對的，族都沒了，想讓你還債，他也找不著人啦。”

尼露拜爾：“可是……，滅了的人，不是也得轉世么？”

眭風：“這到是，我就是這一點始終沒鬧明白。我死的時候太小，沒見過書是什么樣子的，就成了游魂，唉……”

尼露拜爾：“所以，姐姐就對讀書人情有獨鐘啦，哈哈……”

眭風：“又翻姐的老底，不理你了……”

尼露拜爾：“嘻嘻，不要說姐飄了兩千多年，就是尼露這一千多年，也都覺得好孤獨得嘞……要不是平山禾……”

眭風：“平山禾平山禾的，聽著肉麻不……你剛認識他幾天？”

尼露拜爾：“不是得嘞……。這個平山禾，他身上帶著姐姐家的東西?！?

眭風：“什么東西？”

尼露拜爾：“銀扣子。”

眭風：“銀扣子？你看到了？”

尼露拜爾：“當然，是那個老漢給他的。”

眭風：“老漢，你弄確實了么？”

尼露拜爾：“當然。不過……他死了?！?

眭風：“啊？……你，把他殺了？”

尼露拜爾：“不是的呀姐姐，我去的時候，他就死得嘞……”

眭風：“那是誰殺的？”

尼露拜爾：“我哪里知道，其實，我就是想找那個人，才知道這老漢死了？”

眭風：“那你為什么又要殺這個平山禾呢？”

尼露拜爾：“也沒想殺他，他現在好好的?！?

眭風：“可你剛才說。他是被你拖下山的?！?

尼露拜爾：“哎呀，別這么婆婆媽媽好不好，姐姐。“停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其實，覺得他挺漂亮的。……還好，他沒破了相，他自己也好象挺在意自己的面孔的，我看了他好半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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