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吧到暫時的宿舍，她自言自語自娛自樂，希望那些文章對自己的影響不要太大，至少不要被別人看出來。推開門的一霎那，還是猶如在云霧里一般，找不到重心。

林雅卻是沒有睡，睜著無神的眼睛追求天花板。

蘇月沒有和她打招呼，直接躺下。許久才說了一句話，卻是自己也沒想到的。

“說說你和他的事情吧!”

“嗯？”

“早上的那個人！”

蘇月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沒頭沒腦的問這件事。自己從來沒有主動問過林雅的往事，都是她心血來潮時的不成系統的淺淺提及。可是，就在她方才問出口的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原來對林雅很感興趣。甚至暫時把任蕭也拋到了腦后，認認真真的看著林雅，等著她回話。

“可以聽聽你和他的故事嗎？”

蘇月故意用林雅的話，算是給她一個暗示，我說了，你也要說。因為她實在不確定林雅會告訴她，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特別感興趣。林雅看了她好半天，不用太聰明就能看出蘇月眼里的渴望，還有渴望之后的關切與擔心。林雅很聰明，更懂。

她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蘇月可以又那么不加遮攔的在乎，即使看著許諾，自己也不曾在她的眼中見過。現在，那灼灼的的如星眼光就在為自己而亮，林雅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高興。是的，自己曾非常渴望有個人關心自己，把自己放在不可取代的位置。在蘇月眼里自己應該是不可取代了吧，可是，又什么錯了，自己不愿意面對她的關心。

蘇月向來有耐心，再加上林雅從來沒有對她提過李木，用頭發也能想到又一段不愿觸及的往事，本來就沒有想林雅立刻會她的話，只是不說話，安靜的看她四處游走的目光，還有猶豫。

一直又些東西隔在她們之間，這個暑假一過，哪些東西，就該消失了吧。

蘇月是希望和林雅之間不要有太多的所謂的秘密，她想了解她，想走近她，想和她互相溫暖。可是，她忘了，她們都是太過軟弱，甚至自私的人，又哪里能把自己展現出來。

何況即使展現出來，誰又能懂誰呢？世人了解的蘇格拉底是世人了解的蘇格拉底。

“他叫李木……”

“我知道。”蘇月很簡潔的表達。

“知道是一回事……”林雅被蘇月打斷，也發現自己在犯傻，輕輕的笑了笑，“你不覺得這個名字有的好笑嗎？”說著看向認認真真的蘇月。蘇月想了想才開口：“好像是有一點……不過，還行了，也不算是太搞笑……哎呀，你也知道我對這些問題敏感度不高……這又什么關系呢？”

林雅聽著蘇月絕對獨家的回答，哭笑不得，繼續自己的話。以為把記憶里的事情說出來時會難過，會控制不住情緒，沒想到居然這么冷靜，甚至還會忍不住笑意。

“我和你可不一樣。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很不客氣的嘲笑了一番。”蘇月很奇怪餓看著林雅，公認的冷美人會“很不客氣的嘲笑”某個人？林雅自然看出她的不以為然，“其實那時我和現在差不多，只是和我提起他的是當時我最好的朋友……”話說到這一步，蘇月也不是聾子，自然不會忽視那“當時”兩個字很隨意的就躲開了關于這個“當時最好的朋友”的話題。“然后這話傳到了木頭耳朵里，他就聞香而來了！”蘇月勾起林雅尖尖的下巴，學著男生的音調，“美人，早知是你在嘲笑我，我該備一大把玫瑰過來問罪……”

林雅被她逗得滿臉通紅：“都像你！”眼里盡是喃怪。“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和李木碰到了一塊兒，他啊，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拐了不知道幾個彎兒……”

“可是，還是認識了！”蘇月撅撅嘴，林雅也不否認。

“初二時有一段時間我特別煩，經常翹早自習，他不知道怎么聽說了，就寫了封信給我。”林雅想起來李木那丑的要命的字就想替倉頡哭泣，“也就是張字條啦！那個年齡大家不都喜歡這個嗎？他就給我寫了一些字條……”

“一些？”蘇月拿得敏感一回，“他追求你了？！”

“沒有！他只是叫我好好學習，沒別的。”

蘇月臉一扭，心里就嘟囔，“學習？！”林雅知道蘇月的不屑，也清楚自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也不好多做解釋。

“后來，我晚上從寢室里溜出來，路過男生寢室時，被他看到，他就陪了我一個晚上。我們翻墻到了圍墻外的操場，早自習開始了才會去。”

蘇月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諾大的操場上，素衣白鞋的林雅踩著濕濕的草，身邊是傻傻的李木。說不準會是一道風景呢，小姐和小廝的風景！

和蘇月的郁悶不同，林雅發現自己不想說了。那些很簡單的有很復雜的往事，要表達清楚原來不簡單，她腦子里亂亂的，想找個由頭把這場談話結束了。

“然后他就開始明明白白的追我了！”

蘇月不是不想聽下去，是知道自己聽不下去了。一把攬住林雅的肩，“咱們去吃冰糖葫蘆吧！”宛如孩童。

林雅一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無意間讓知道蘇月知道自己曾很是喜歡冰糖葫蘆，很是被動的與她“志趣相投”以后，自己也毫無怨言的為冰糖葫蘆事業無私的奉獻money。雖然錢不多，可是每一次都很快樂，仿佛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真的進到了心里，別樣的，舒暢。

三年多了……從李木追自己到現在。

那個三年之約也快到了，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為自己的一句話回來。

林雅含著那圓圓的果粒，不知道將會發生什么。

也許小月說的對，車到山前必有路，可是路的盡頭呢？還會是路嗎？還是？

……

滅亡！

炎炎夏日里忽然襲來一陣冷風，林雅心頭一顫，一絲痛感糾集從血脈里穿過。

轉頭看看仍笑靨如花的蘇月，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也許，也許……

“小月，李木讓我這個周末去找他，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