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憨子兄弟受了點傷，我請了表叔去給瞧瞧。”

翁云伯透過朦朧的晨霧，也看清了水旺身上的斑斑血跡，即大驚失色地問：“是不是你們待我走后，又去干了那個勾當(dāng)？”

水旺凝眸良久那已經(jīng)結(jié)著紫褐色血痂的衣衫，才模棱兩可地?fù)u搖頭說：“不不不！你說錯了，我身上的血跡跟憨子的受傷倒沒實在的聯(lián)系。剛才我己經(jīng)跟表叔說過，昨晚上山打獵時，我把一只野豬給宰了。”

說著說著，三人一抬頭，己到了村西崗的郭家。

標(biāo)嫂手里抱著個孩子，正怔怔地站在門口眺望，遠(yuǎn)遠(yuǎn)地一眼瞥見他們，即驚喜地朝屋里的標(biāo)子喊道：“來了，總算把他們給盼來了！”

標(biāo)子聞言即跑上前去，將大家讓進(jìn)屋內(nèi)。

蔡叔走到床前一看，那頭就搖的如撥郎鼓似的。

“你們誰射的這一箭呀？可真準(zhǔn)吶，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眾人一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家面面相覷不知他說的是什么。只有水旺心里明白，連忙從身后向大家搖了搖手說：“啊，我表叔是問，昨晚上山打獵時，誤傷了憨兄弟的那個人去哪了？”

眾人即會意地點點頭說：“那還能去哪，嚇都嚇?biāo)懒恕＠仙饶泌s緊給他治呀，人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呢！”

蔡叔的頭搖的更厲害了。他先診了脈，又翻了翻憨子的眼皮，一聲不吭地走出房門，來到前廳。

眾人尾隨著他，一齊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他那見多不怪的臉色上。水旺瞧他一副冷冷的眼神便焦急地問：“表叔，您怎么還不把憨兄弟的箭取出來呀？”

“取、取什么？到現(xiàn)在還取個屁呀！”表叔瞪了他一眼，手里整理著藥箱，似乎要開溜。

眾人一齊說：“先生您不能見死不救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叔拖著甕聲甕氣的聲音說：“晚了，神仙也乏天無術(shù)了。準(zhǔn)備給他料理后事吧。”

水旺急了，一把拽著表叔的手說：“您還沒取出他的箭，怎么就知道不行了呢？”

表叔將他的手一甩說：“我說不行就不行啦！那箭己傷及他的內(nèi)臟，里面淤血，此時若去撥除他的箭不是死的更快嗎？只有不動，尚可拖延一些時日，等他醒了還可交待后事，如若不然，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眾人一聽，個個心情沉重地難過得低下頭來，眼睜睜地看著老先生留了些藥，背著藥箱走了。

屋里翁云伯瞧瞧憨子身上的那支羽翎箭，一股熱血即涌上心頭，他向前一把抓住郭標(biāo)的領(lǐng)子，圓瞪著眼顫聲問道：“快說！你們幾個，昨晚是不是偷偷去知府劫盜了？”

郭標(biāo)身子一凜，然后動也未動地任由他雙手扣著，眼淚卻簌簌地往下掉，他點點頭道：“這都怪我，當(dāng)時把你的話置若罔聞，以致事情弄到這步田地，我真是該死，我怎么對的起憨子兄弟啊！”

翁云伯氣的一甩手，忿忿然地說：“你們這一幫人，都是一些意氣用事的家伙！只會蠻干，根本不會動腦子！”

這時水旺走過來拍拍他倆的肩說：“如果要怪，也算上我一份，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今后你們都好自為之吧，我走了。”

說完他冷冷地笑了起來，然而笑的聲音比哭的還難聽。他回眸那貯滿了淚水的臉，向眾人揮揮手就要離去。

看著他凄楚的樣子，眾人心里不竟咯噔一沉，見他說的話有點怪怪的，即忙上前攔住他說：“水旺兄弟這是要去哪呀？”

水旺這才抬起袖子來拭了拭眼淚，朝翁云伯苦笑了一聲說：“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閨女的事我己經(jīng)替你解決好了。我把齊捕頭給殺了！從此，你閨女的事就可一了百了，而我自己的事呢？也了無牽掛啦，我該走了！”

眾人一下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急忙問道：“水旺，你須說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水旺就把回家去的事說了一遍，然后朝大家一拱手說：“我得趕緊亡命天涯，否則不但自身難保，還要連累眾弟兄，待憨子兄弟醒來時記得跟他說一聲，也許我們只有來世再做兄弟了，大家珍重，但愿后會有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