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的天氣很好,由于是第一天開張,起得比較早,七點就開鋪了,跑到對面的窗口,看到小敏還在睡覺,便大聲的叫他,他揉著惺紅的眼,問:

“一大早就吵人!什--么--事?”

“有沒有墨水?”

“墨水沒有,油漆倒有一桶。”

“也行!”

“紅的。”

“更好!毛筆呢?毛筆有沒有?”我喜出忘外。

“春節寫門對,買了一支,時間這么長了,我幫你找找!”

小敏抖嗦著下了床,翻起抽屜,找了半天才找到,打開門,把油漆桶和毛筆遞給我,飛快的關上門,又鉆到被子里,直叫冷死了,冷死了。我在窗口,做著鬼臉對著他笑,他說要這些干什么? 我說呆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要這些干什么呢? 當然是要寫些字,要不然路過的人知道我是干啥的呢? 店門的左手邊豎著貼了塊石灰,好象是專門留給我揮毫潑墨用的! 毛筆好久沒用,還大半新,我用水把它洗軟,蘸上油漆,一揮手寫下了六個大字“惠英美時裝店”,我左看看右看看,近看看遠看看,很滿意。

我之所以寫這六個字,是想向顧客傳遞一個信息,在我這做衣服,很實惠! 在我這做的衣服,男的穿得英俊,女的穿了美麗! 而且通俗易懂,不怕你書讀的少。

大哥和嫂子八點來鐘過來,順便帶來了一大塊長長的玻璃鏡,然后里看看外看看,直點頭,很滿意,特別是外面寫的字,更是贊不絕口,我很得意!

“字寫的不錯,”大哥手插在口袋里,抿著嘴,瞇著眼,肥胖的身子和臉在我眼前晃蕩,“不知道手藝咋樣?”

“你他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大早就講晦氣話,”我覺得沒啥,沒想到嫂子會很生氣,開口就罵他,大哥尷尬的笑笑,

“在外面給點面子!”

“你還要面子? 面子給你丟完了!看你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穿的也不整潔,逖逖遢遢,他媽的,老子不知道怎么看上你的……”

“好了,好了! 你這人咋越扯越遠,今天可是阿霖剛開張!”大哥臉有點掛不住,然后轉過頭對著我,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笑著說,“快幫你嫂子量尺寸!給她做套漂亮的衣服,她這身材穿啥都好看!”

“那當然!”嫂子很得意,轉怒為喜,哈哈笑起來,“阿霖,先給你哥量,有時裝書嗎? 我先看看!”

“噢!在旅行箱里,你自己去找!”

拿來皮尺,給大哥量完,等嫂子拿來,我在幾本書中翻找,最后介紹了一個很不錯的款式給嫂子,她很滿意。我又給嫂子量,大哥在一旁瞇著眼看著,忽然想到什么,很關切的問:

“阿霖和春英的事怎么樣啦?”

“還沒問!”嫂子應道。

“阿霖啊!你讀書的時候不是很會談戀愛嘛,現在咋這么遲鈍,把以前的招式拿一半來也夠用了!”大哥笑著說,,我沒吭聲。

“好了,好了,陪你去剃頭!”嫂子看我晴轉陰,拖著大哥就走,走到門口又對我說,“衣服做好了多掛幾天,宣傳宣傳!”

“你他媽的,怎么那么多廢話!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遠遠的聽到嫂子在訓大哥。

我對著門板,將布料疊好鋪上,一邊計算著公式,一邊用直尺和劃粉勾落著褲片的輪廓,然后用大剪刀將它裁剪開來,裁好,在鎖邊機上拷線,然后把縫紉機搬到門口,裝上匹配的線,坐下來慢慢縫。不著急,只要讓過往的人知道我開工就行,我抬頭看看對面,小敏這家伙還沒起床,我時不時的抬頭看外面,門口巴掌大了視線,覺得自己象寓言里的青蛙!

終于等了許久,才看到婉晴從對面一邊,低著頭走過,沒有向這邊看一眼。我有那么一丁點的失落。

聽到有鞭炮的叭叭和轟隆聲,持續了有五六分鐘,我抬起頭,看到小敏透過窗子張望,頭發零亂不堪,我笑問:

“看什么?”

“有人結婚!好多人!”

“是嗎--?”

我對“結婚”這兩個字很遲鈍,因為它們在我腦子里和漂亮的房子嶄新的家具大把的鈔票,還有穩定的收入,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而這些都放在財神爺那,月老很現實,不會平白無故的送個老婆給我。

不過由于小敏羨慕的眼神,還是被傳染了些,我放下手里的活,踱出去看個究竟。外面的人很多,趕情是國慶日吧,不過令人很掃興,只看到幾個衣著光鮮的人,從左邊的巷子口一閃,不見了,想必是后面的人結婚吧?!

我向四中那邊看去,婉晴正站在店的門口,遠遠的向這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