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說了，你先出去，我想陪著她。”輕輕幾個字，痛了我心。

看著面前笑容溫柔面帶疲憊的男人，千里迢迢，一個晚上從遼國趕到了金國，該是多么的風沙塵塵，然，從他眼中看到的自己，疲憊而狼狽，眼角依稀還有決別的淚。

心，突的再次絞痛。

月光里，如皎月一樣遠去的身影，此刻，令心再次糾成一團。

“申屠邪，我……”

“什么也別多說，我是不會離開的。雖然已經迎了你進王庭，可是，我還是想給你一個全天底下女人都羨慕的典禮，等你傷好后，我們的婚慶大典即日舉行。”他將我的手捉在唇邊，輕輕吻了吻：“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我全都給你，只是希望……”

低沉的嗓音突的沙啞：“你別再折磨自己。”

說罷，指，突的劃過了我眼眶：“每一次看到你為他流淚我都會心痛，或許，是因為我太沒用。”

他揚起唇角，嘲弄的笑：“我守著你，是想給你歡笑的，他的傷害，我卻無能為力替你抗拒，但我發誓，從今以后不會再讓你見那個男人了。”

“申屠……”

“別說了，好好休息。”他將唇柔軟的印在掌心后，拿起錦被輕輕蓋到我身，轉身與名喚瑪婭的女子齊出門去，掀開的帳簾，陽光里難掩的明媚，窗外是一片淡淡的天，藍色的天空仿佛水晶一樣透明，可是，折射的卻是哀傷與沉痛。

草原中，是什么幽幽的香。

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有人拿了鮮艷的桃花進來。

花開的季節已經錯過，竟還有桃花。

睜眼。怔怔的看。

申屠邪端著湯藥再次自門外走來：“這是我為你種下的，你喜歡桃花，我便將它帶到了這大漠草原來。”

草原中的桃花，怎么可能。

睜大了眼去看，朵朵花瓣鮮艷而明媚，猶如第一次和楊五郎在千里桃花林中見過的花，還有，那隔世遺忘的畫面，名喚妲已的少女在紂王面前起舞時灑落的花瓣，呼吸，哽痛在了喉間，漸漸，視線再次變得模糊。

“太子，要將這些花放在瓶子嗎？”

“放在王妃床邊吧。”

“是，太子殿下。”婢女乖巧應聲。

“我不想看見桃花，拿走。”突的伸手將花瓶打碎，看著地面碎成了片片的瓷片，用力的哽住眼淚，昂首，笑道：“我現在不喜歡桃花了，再也不要讓我看見桃花。”

“不喜歡了嗎？”他蹲下身，拾起碎片中的花瓣。

笑容幽柔道：“或是你想逃避。”

逃避……“我沒有。”將眼逼回眼眶。

“如果不是，為什么連這些原本喜愛的花也不愿看見。”他笑容朗朗，眼底卻有了沉沉抑郁：“玉兒，我不介意你忘不掉過去，可是，我介意你這樣去逃避。”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

“你忘了，我立下的誓言，要替你找回重前快樂的那個趙玉兒。”

“你做不到，你做不到的，不要再白費心機，就算是楊五郎真的從此以后不再與我相見，就算我與他真的山水永隔，哪怕我死了，我依舊不會喜歡你的。”嘶喊：“你懂嗎？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強的，我可以感激你，可以把你當成恩人看待，可是我永遠不會愛你的。”

“邪哥哥！”門外拿著另一碗藥奔進的女孩怔在門邊。

瑪婭，她怔怔的看著我們。

清澈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解的神色。

怔了許久，笑容加倍甜美走來：“我燉了些中原女子喜歡吃的甜湯，邪哥哥，你喂給……”

“不需要！”打斷她的話，扭頭：“這些甜湯我不喝，藥我也不喝，你們都出去吧。”

“你到底想怎樣？”從來不曾發過脾氣的他，這一刻嗓音驀然提高了，笑容與溫柔不再，眼底的抑郁化成了層層痛惜，站在我面前：“是想讓所有的人都為你而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