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

蘇曉有些遲疑，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怎么會準確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男人禁不住又笑了。從這個迷糊可愛的女子剛剛沖下樓他的眼睛就牢牢地黏住她的身影。這幾個月的尋找，沒有任何淡忘，回憶一遍遍更新圖像，反而沒有任何隔膜。一眼看到，只是她更加清新，小熊拖鞋里的兩只光腳丫像玩具一樣精致。他打量著她。這些日子的煎熬，值得。他走向前去。

“蘇曉？”俯身。

蘇曉看著這個彬彬有禮的男人，更覺得莫名其妙。“你是誰？”也只能問這個問題了。

男人對她的這種反應確在意料之中，他從灰綠色的布褲口袋中摸出薄荷膏的盒子出來：“還記得嗎？”盒子越發的輕了，總是忍不住打開蓋子，那種清涼的味道仿佛會讓人上癮。

蘇曉看見盒子，記憶瞬間復蘇，畢竟她也不會滿街送人家這種東西。只是這個男人？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男人依然微笑著看著她。過了片刻，蘇曉注意到過往的同學異樣的眼光。

糟了，因為著急，穿著睡裙就下來了！蘇曉臉發燒：“沒事吧？我要回了。”邊說邊轉身撤退

男人沒料想她的反應，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肘邊的袖口：“等你換完衣服，我請你吃飯！”蘇曉忿然回身，掙脫他的手：“干嘛？我又不認識你！薄荷膏不是已經送你了嗎？”

男人吃驚，松手。來不及講話，眼看著她小跑，消失在樓道口。嘆一口氣，搖頭走開。

蘇曉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爬上小床去。抓起玫瑰來看。端詳之下，才發現自己低估了這束花的價值。這是一束就算是林沛然發了工錢也承擔不起的花。

滿心的問號，不知道這個奇怪的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有些懊惱自己這種愛管閑事的脾氣了。手機發出“嘟嘟”的聲音，拿起翻看，是陶致邀請出去的信息。她飛快回復。

“如果不是我樂于助人，怎么會認識陶致？”馬上原諒了自己。換衣服出門。

陶致穿一襲豎條紋的彩色袍子，頭發綁得緊緊的，貼著頭皮。斜背一只小包，嘴巴里“叭叭”吹著泡泡。蘇曉一看見她，就忍不住跑上前揪住她的袍子：“你真像一面旗幟！”陶致假裝幽怨：“我又何嘗不是一面別人外面的彩旗？”氣的蘇曉直打她肩膀。

陶致的重頭戲便是吃。一個人只是不問滋味地往胃里塞。和蘇曉一起才能分辨出食物的味道。一個人待在家里久了，總是不再關心時間。長時間不講話，思維會變得很慢。有時想心事，都會覺得隔了一層，模糊地看不清楚。索性就完全放空自己。

吳開寒偶爾會來，許是懼怕了家里的那個人。他太明白，自己不可能離婚，也不能。自己以她為捷徑獲得了太多，而且夫妻就像雙生的兩棵樹，一同沐浴陽光、一同成長，根早已盤結在一起，枝椏亦是分不清楚。離婚？傷筋動骨、鮮血淋漓。只要歡愉便好。

她亦是想清楚了。陶致不再依附于他，不再盼望。接受一切他贈予的東西，并贊賞。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

兩個人去吃韓式料理。陶致點出一排肉食來，牛肉、五花肉、鱈魚塊……一盤盤血淋淋地放著，蘇曉只吃烤好的，完全不碰生肉。陶致只笑她的掩耳盜鈴。

買單時，陶致被告之，賬單已經結過。兩個人莫名其妙地對視，蘇曉嘆氣：“今兒怎么總碰見怪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