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 切
- 愛上天命束縛的女孩
- 羊雁
- 2529字
- 2007-02-10 13:08:10
水蓮的病房里──
陳水楊見父親走進房來,就問:“爸,白樺怎樣啊?”
“還好,沒阿蓮傷得重。”
“能說話走路不?”
“能說話,能不能走路不清楚。”
陳向東說著就在房間里踱來踱去:“阿楊,爸把事情弄得好復雜、好糟糕,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什么怎么辦?”
“因為說謊,爸現(xiàn)在是你的爸、思樺的爸、阿蓮的爸,結(jié)果呢,阿蓮就變成送人領養(yǎng)的了。剛才白樺問我在什么情況下把水蓮送人的?你說,我該如何回答?”
“爸,沒轍了,只能把謊撒到底了,就說我和妹妹都患上……”
“都患上了麻瘋病,所以送人養(yǎng),是嗎?”坐在輪椅上被白丹婷推進房來的林白樺接上話茬說。
“白樺!”陳水楊吃驚地喊一聲就站了起來。眼前的白樺,頭至右臉、右手、右腿都纏著繃帶,樣子就像在戰(zhàn)場上掛彩后送到后方醫(yī)院的重傷員。“對不起,白樺,我沒去看你。”
“我能理解。”林白樺說著就讓白丹婷推至水蓮的床前。
其實林白樺每天都來看思樺,可是他看思樺和看水蓮的內(nèi)心世界是有所不同的。看思樺的時候,既想到水蓮又想到劉源,心情好復雜、好矛盾,既揪心又慚愧。可是看水蓮,他的心情卻很單純、很專一,因為這是他的水蓮,是她永遠的愛人。
林白樺伸出手去握著水蓮的手,眼睛定定地看著她那昏睡的臉龐。心在說:“水蓮,我的愛人,我知道你的心好苦、我何嘗不也是呢,可是你那樣的離開我,好傻啊!真的好傻啊!知道嗎?沒有了你,我的心也死了。那些走過的日子是多么的寂寞和難過。為了向你懺悔,慰藉你的在天之靈,我來到了云南山區(qū)的麻瘋村。看到春妮,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你,可是就連這一絲心靈的慰藉也被上蒼奪去,心是多么的凄涼酸楚。后來,看到思樺,我以為你復活了,我那死去的心也跟著復活了。可是你的發(fā)型、成熟、端莊和冷漠誤導了我,讓我堅信你還在天堂等著我。你好殘忍啊!真的好殘忍啊!”兩行熱淚不斷地從林白樺的眼睛里溢出、滾落。“水蓮,你已經(jīng)殘忍了一次,不能再殘忍了,絕對不能!我說過,沒有你,我的生命就會枯竭。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生命在等待中枯竭逝去,你就醒過來吧!聽到嗎?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啊!”
房間里靜靜的。看著林白樺那樣,白丹婷也在流著淚。陳向東、陳水楊也都淚眼朦朧。
“白樺,別太難過,有你的愛、有我們大家的愛陪伴著她、呼喚著她,我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陳水楊安慰著林白樺。
“阿蓮會醒過來的。因為她放不下她的爸爸、媽媽和哥哥。白樺,你對阿蓮的愛深深地打動了我,我想也會打動阿蓮的。我相信,為了親人,為了你的愛,她一定會醒過來。好了,你的傷也不輕,回房去休息吧,我們會照顧好阿蓮的。”陳向東說。
“是呀,兒子,回房去休息吧,啊?”白丹婷也勸著說,并動了一下輪椅。
林白樺突然高聲喊起來:“不───”。他伏在水蓮的身上,左臂環(huán)抱著她:“水蓮,你不能再丟下我不管!不能丟下我不管啊!”他的身體在顫抖,眼睛在流淚,心在流血。
白丹婷不敢再推動輪椅了。其實,此時的白丹婷是很焦躁的。看著白樺如此悲痛不已,她痛苦的自責道:“兒子呀,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媽媽造成的。”說著,就在水蓮的床頭前跪了下來:“水蓮,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以死來威逼你,我錯了,看在我認錯的份上,你就不要再折磨白樺了,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要怪就怪我吧,要懲罰就懲罰我吧,只要你醒來……”
“白樺媽媽,不要這樣!”陳向東扶著白丹婷的臂肘說。
“阿姨,水蓮她承受不了您這樣,您還是起來吧!”陳水楊沒好氣地說。
聽了陳水楊不冷不熱的話語,更讓白丹婷覺得無地自容。是呀,一個大學院辦風風火火的辦公室副主任,怎么會給一個小女子下跪呢,要不是看不得兒子痛不欲生的樣子,說什么也不會淪落到下跪的地步,算起來,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為了兒子向這個女孩子下跪了。白樺呀,媽為了你臉面都不要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才對得起媽啊!
林白樺見白丹婷這個樣子心里像刀割似的疼痛。“媽!您知道嗎?水蓮是多么的善良,您這樣,她真的承受不了,媽!”
“白樺媽媽,水蓮沒有記恨你,我想她并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陳向東說著就將白丹婷扶了起來。
在這以后的每一天里,林白樺都要來看望陳水蓮好幾次。白丹婷也依舊天天送來雞湯、鴿湯、排骨湯。突然有一天,奇跡出現(xiàn)了。就在水楊給水蓮喂著白丹婷送來的排骨湯時,她舉起手要將飼管拔掉。
“爸!動了!動了!”陳水楊驚叫。
站在窗戶前的陳向東立即轉(zhuǎn)過身來,看見這驚喜的一幕,高興地沖到床頭按了一個按鈕。醫(yī)生很快地就趕來了。看到這一情形,醫(yī)生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下來,他拔出那根飼管,舀了一匙湯一點點的緩緩地灌進水蓮的嘴中,水蓮的咽喉出現(xiàn)了吞咽的反應,醫(yī)生木刻般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有希望了,沒想到她恢復的那么快。”
“太好了!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陳水楊高興地抱著他父親,眼里流出喜悅的淚。
陳向東熱淚盈眶,拍著他兒子的肩:“真的是太高興了!”又說:“你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樺吧!”
陳水楊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了林白樺的病房:“白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水蓮能吞咽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正在喝湯的林白樺驚愕地說。
“水蓮能用嘴喝湯了。”
“啊!太好了!”林白樺高興地從床上下來,“媽,我去看水蓮,回頭再喝。”
此時的林白樺頭上和腿上的繃帶全都卸了。頭上的傷口留下二塊用膠布固定的白紗布;右臉上有一道紫紅色的傷痕;右手還吊著繃帶;右腿雖然已經(jīng)去掉了繃帶,但行走起來仍然有些疼痛。他一跛一跛的跟在陳水楊的后面向水蓮的病房走去。白丹婷跟隨其后。
林白樺坐在水蓮的床前。此時的水蓮,頭上纏的繃帶已經(jīng)不是厚厚的嚴嚴實實的那個樣子了,只是繞成一個帶狀圓圈。臉上的那些擦傷和瘀血也已變得淡淡的了。沒有了氧氣罩和飼管,這張臉又恢復了她本來的面貌,雖然很蒼白,但是安寧祥和的臉上卻有著另樣的美麗──病態(tài)之美。
林白樺用那只能動的手憐愛地撫摸著水蓮的臉頰:“水蓮,聽到你能吞咽了,我是多么的高興啊!我知道你很努力了,可是你的進步還是好慢啊!不是我要逼你,是因為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急著對你說,現(xiàn)在就先說最最重要的吧!還記得我們一起挑選的那套婚紗嗎?它好寂寞喔,每天都在夢想著它的主人穿著它穿過教堂長長的走廊,向世人展示它的美麗。所以,你要加油!要快快的好起來!帶著婚紗的夢想和我一起走向婚姻的殿堂……”
“白樺,你真讓我感動,可是她能聽到嗎?”陳水楊說。
“能,我相信,她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