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介紹對象
- 愛上天命束縛的女孩
- 羊雁
- 3464字
- 2007-02-10 13:08:10
藍天白云下,蜿蜒的盤山公路上一輛越野車和一輛中巴車在緩慢地行駛著,像是兩個移動的盒子。
范幗英坐在林白樺開的越野車里。視察組的其他成員以及縣宗教、教育、扶貧等部門的陪同人員坐在中巴車里。
范幗英就坐在林白樺身旁的副駕駛位上。上路后,范幗英就思量著如何對林白樺提及介紹對象的事。她想,這事必須做得順其自然,只有順其自然,林白樺才不會覺得奇怪和唐突。可是,一個上午,她都沒有找到適當的機會提出那個話題。
中午時分,車開到一個小鎮上停了下來。吃罷午飯,又繼續前行。
路的前方是一個羌族村寨,寨子里的民居是用風化的石片砌成的,其建筑風格有著濃郁的鄉土特色。當車正要路過村寨時,一隊送親的隊伍正吹著嗩吶、背著箱子、抬著柜子熱熱鬧鬧的從鄰村相向而來。由于路窄人多,車不得不停下來一會兒。隊伍中有三匹高大的馬,每匹馬上坐著一位羌族姑娘,每位姑娘都是新娘子打扮:身穿繡花紅衣裳、頭蓋繡花紅頭巾、腳穿繡花紅布鞋。
村口聚集著迎親的人們。一陣鞭炮聲響后,只見一位新郎打扮的羌族小伙子圍著馬背上的三位姑娘轉來轉去。
“白樺,你知道新郎為什么圍著三位姑娘轉嗎?”范幗英望著車窗外問。
“不知道。為什么呢?”林白樺應道。
“因為這三位姑娘中有兩位是伴娘,他必須認出真正的新娘,然后把她抱下來。”
“是嗎?真有意思!那如果認錯了怎么辦?”
“不會認錯的。他通過送給新娘的戒指、手鐲等信物把新娘認出來。”
范幗英覺得此時正是對白樺提那事的好時機,于是故意問:“白樺,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了。”
“三十而立。你已經是成家立業的年齡了。白樺,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位遠在天國的女友,可是,人總不能活在回憶中啊!她已經去了,再也不會回來,而你是活生生的,況且你的生命不僅僅屬于你,它還屬于你的父母。是他們給予你生命。所以退一步說,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必須為他們著想。你知道嗎?對于父母來說,最大的心愿,莫非是子女的成家立業。”
“可是,教授,我要是帶著她的影子成家,會給對方造成傷害的。”
“這世上善解人意的女孩有的是,只要她是愛你的,我想她會接受這樣的你。只要她認為和你一起就是幸福的,那就沒問題。我那里有一個女孩,叫著陳思樺。她天生麗質、溫柔善良。如果你們在一起那真是天生的一對。可惜昨天去醫院時,她出去為劉源買衣服了,你沒看到她。不過我有一種預感,只要你看到她,一定會愛上她的。怎么樣,讓我來做你們的紅娘好嗎?”
“哦,不不,我還沒有做好心里準備。”林白樺緊張地說。又說:“不過,教授,我還是要謝謝您的關心。”
“你先不要拒絕那么快,等見了她再拒絕也不遲。這樣可以吧?”
林白樺心里想,教授如此熱心,總不能掃她的興吧,于是就說:“好吧!”
到達梅嶺村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
范幗英從車里出來。蘭芝迎上前喊了一聲“媽”。這時,林白樺也從車里出來了。
“白樺,這是我女兒蘭芝。”范幗英介紹說。
“你好!蘭芝小姐。”林白樺上前和蘭芝握手。
“都是志愿者,叫我蘭芝吧!”蘭芝一邊和林白樺握手一邊說。她覺得他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好吧,客隨主便。就叫你蘭芝吧!”林白樺笑著說。
接著,范幗英就向隨從人員介紹蘭芝的志愿者身份。一番問候后,范幗英就吩咐將越野車上的食品卸下來搬到儲藏室里。
由于旅途勞頓,大家吃罷蘭芝做的晚飯后,就洗臉洗腳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縣里來的陪同人員,參觀了教學情況和麻瘋樹的種植情況,看望了尚未痊愈的麻瘋病患者,聽取了范幗英教授的工作通報之后,就往回趕了。
留下來的視察組成員將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主要對梅嶺村項目實施的進度和實效做出評估,同時交流各組的工作情況和研究來年西南片的工作任務。
一天下午,林白樺在走廊上無意中看到蘭芝房間里的墻上掛著的草編蝦,不由想起了海南島新風村的陳水蓮房間里的那些草編制品。于是有一種想進去看的沖動。但是又覺得走進剛認識的女孩的房間似乎有點唐突。于是就站在門外思忖著,忽然間覺得,自然教授把他介紹給別的女孩,那就說明他不夠優秀,不夠格做她的女婿,再就是也許她女孩已經有了男朋友了。既然這樣,那也就不必忌諱什么了。
房間里,蘭芝坐在桌子前對著鏡子梳頭發。
“蘭芝,下午好!”林白樺打招呼。
“哦,林先生啊!”蘭芝轉過身來說。
“你都免稱小姐了,怎么還稱我先生呢?叫我白樺吧,要不就叫林大哥。”
“好呀好呀,就叫你林大哥。”蘭芝興奮地說:“喔,想起來了,難怪覺得你面熟,原來你有點像我哥。”
“真的嗎,沒想到你還有哥哥。”林白樺微笑著說。
“為什么會沒想到呢?很多人都有哥哥呀!”
“是的,很多人都有哥哥,可是這年代知識分子大都只生一個孩子。”
“說的也是啦,不過我哥哥和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長這么大,我也只見過他三次。說真的,你長得有點像他哩。”
“是嗎?那我真有福氣啊,白撿了個妹妹。”林白樺笑著說。
“這么說,我也有福氣呀,又多了個哥哥。”
是的,蘭芝一見到林白樺,就覺得有一種親近感,也許這就是血緣的神秘感應和不可思議之處吧。
“蘭芝妹妹,哥哥我可以進去嗎?”林白樺笑著問。
“當然可以了,進來吧!”
林白樺進去后,就走到草編蝦的跟前:“這是你編的嗎?”
“不是,是思樺編的。她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孩。”
這時,范幗英打開房門出來,聽到隔壁間蘭芝的說話聲,就側過頭去往房里張望了一下,看到里面的林白樺和蘭芝,便像觸電似的轉身縮了回去。不是吧,這兩個孩子怎么這么快就粘到一起了呢,天啊,難道真的要報應嗎?她想,不行,不能讓他們之間有任何的親密交往,必須趁他們還沒有撞出愛情的火花之前盡快地讓林白樺見到思樺。這幾天,劉源的身體應該康復了,倒不如讓白樺開車去將劉源和思樺接回來。這樣,來回需要兩天,起碼在兩天的時間里能夠杜絕蘭芝和白樺見面。她了解自己的女兒,只要她認定了自己的感情歸宿,那么就會很執著地去追求的。兩天雖然短,但對于蘭芝這樣的具有神經質藝術細胞的女孩來說,也許兩天的時間就足以完成了愛一個人的心里歷程。所以能避兩天是兩天,以后的事就再做計議了。范幗英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14時20分。就要開會了,于是就退回了房里。
林白樺看了看草編蝦后又看了看草編鳥。這些對于林白樺來說是多么的親切,他仿佛置身于陳水蓮那間既簡陋又雅致的房間。
“蘭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位室友一定是位幼師。”
“哇,你好厲害喔,怎么猜得這么準。”
“糼師大都有這方面的才藝。”
“你真聰明。”蘭芝看了看表:“哦,要到時間上課了,林大哥你也到時間開會了吧。”
林白樺看了一下表:“哦,是的。”
林白樺從蘭芝的房間里出來后便走進了范幗英的房間。蘭芝從桌上拿起課本就向校舍走去了。其他同志也陸續走進了范幗英的房間。該房間帶會客廳,也算是個小型會議室。
在會議的最后一刻,范幗英交給林白樺一項任務,即明天開車去縣城,將在縣醫院的劉源和思樺接回梅嶺村。
蘭芝房間里的草編藝術品,勾起了林白樺對水蓮的懷念。開會的時候,他幾次因此而走神。這天晚上,睡在床上的林白樺又沉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他頭腦里的電影在不斷的變換著鏡頭──蘭芝房間里的草編藝術品和水蓮家鄉閨房里的草編藝術品,不斷地閃現著、交替著、重疊著;水蓮喜樂悲愁的特寫鏡頭,忽而定格拉近、忽而閃爍飄渺,清晰──朦朧,朦朧──清晰;那些愛的情景,時兒浪漫,時兒悲切,時兒慢鏡頭地移動著,時兒快鏡頭的跳躍著。就這樣,他在蒙太奇中進入了夢鄉。
他又路過蘭芝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女孩在梳頭。他喊了一聲:“蘭芝!”
女孩轉過頭來:“你叫我嗎?”
蘭芝怎么會變成水蓮了呢?肯定是眼睛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可是那女孩還是水蓮的模樣。是做夢吧,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有點麻麻,啊!不是夢。
“水蓮!天啊,真的是你嗎?水蓮!”他激動地呼喚著。
“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是思樺,不是什么水蓮。”那女孩說。
“你不是思樺,你是水蓮,你怎么連自己是誰都弄錯了呢?”
“先生,是你弄錯了,我確實是思樺,不是水蓮。”
“不,水蓮,你不要騙我,我的心很脆弱,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我沒騙你,我干嗎要騙你呢,有這個必要嗎?”
“你若不是水蓮,怎么會有水蓮的才藝呢?而且長得又這么像。你分明就是水蓮!”他說著就去抓那女孩的雙肩,“水蓮,讓我看看你,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那女孩站起來轉身掙脫他的手,生氣地說:“這位先生,我都說了,我不是水蓮,你怎么這么固執啊!”
“不,你就是水蓮!”他又伸手去抓住她的雙肩:“你騙不了我的,你就是水蓮。”
那女孩在抗拒中“叭”的一聲給了他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將他打醒了。
醒來的林白樺,對他所做的這個夢揺了揺頭,心里在說,這就是夢,沒有邏輯、不可思議、無法解析的夢。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自己日有所思則夜有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