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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漸動的齒輪

  • 王國與長夜
  • 愿望的愿
  • 3172字
  • 2017-05-25 23:55:07

塞琳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她坐起身,迷茫了一下,但很快的昨日的記憶就仿佛如同消散不去的夢魘一樣回歸。

她的心驟然的收緊,淚水差一點就再次落了下來。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到那里仿佛有一個正慢慢吞噬自己的缺口。

但是好像懷中仿佛還殘留著某種溫暖的觸覺,是什么呢。

塞琳迷惑著。

這時她聽見房門被輕輕的推開,輕柔的腳步聲越靠越近,接著她聽到自己好友的聲音。

“吃些東西吧。”安薇娜看著面前的塞琳似乎精神好了一些,她不敢刺激對方,只是柔聲的遞上準備好的牛奶與面包。

但塞琳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安薇娜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把托盤放在床頭,內心思考著如何能讓好友從痛苦中稍稍解脫一點,她忽然發覺屋子里過于陰暗了,于是她走到窗前,輕輕的拉開厚重的窗簾。

下午的陽光照射進屋子,讓安薇娜的心也有些明朗起來,她剛要回轉身子,卻看到一輛馬車遠遠的停在了自己家的庭院門前。

而一個身披長袍的身影輕輕的走下馬車,安薇娜看見自己的父親從屋子中迎了出來,熱情的把那個身影招待進屋。

是喬爾,安薇娜一下子想起對方說過的話,她轉過身,輕輕走到塞琳身邊,“喬爾先生來了,要下去看看他嗎?”

塞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她深深的低著頭,金色的波浪長發反射著陽光,讓人心疼。

“之前你睡過去的時候,喬爾先生曾說他想要照顧你。”安薇娜輕聲的說,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補充了一句,“喬爾先生說他跟你父親有過一個約定。”

這一次,她看見塞琳終于微微的有了反應。

“喬爾先生,有失遠迎。”卡德爾爽朗的大笑著,把喬爾迎進屋子,“去沏最好的咖啡,”他認真的吩咐了一句仆人,然后恭敬等待喬爾在壁爐旁的椅子上落座,這才自己坐了下來。

“卡德雷大人,不必這樣客氣,”被如此恭敬的對待,喬爾臉上卻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笑容,“在下只不過是一介普通的魔法師,并沒有值得大人高看一眼的地方。”他微笑著補充道。

“哈哈,喬爾大人又在開玩笑了,普通的魔法師怎么能被冠以魔道將軍的名號,況且您還這樣的年輕,日后功成名就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我這個可憐的財務大臣啊。”卡德雷大笑著說道,“一會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一定要留下來共進晚餐,我有相當多的事情想請您不吝賜教。”

“哦?作為新興貴族中最有才干,如此年輕就晉升為侯爵的卡德雷大人,還會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嗎?”喬爾微笑著拿起仆人剛剛端上來的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笑意不減。

“那都是得宰相大人提點,我的那點小聰明怎么上得了臺面,”卡德雷連連擺手,“不過這次的事,宰相大人未免太過偏心了。”他苦起臉來。

“哦?您說的是里德爾那件令人悲傷的事吧,”喬爾輕輕搖了搖頭,“我想您可能要失望了,我對政治并不精通。”

“不過,”喬爾忽然又笑了起來,“這件事可能并不那么簡單,剛剛元帥大人找我去確認過,兇器上有空間魔法的痕跡。”

“您,您的意思是?”卡德雷倒吸了一口冷氣,嘴巴張得大大的,“殺害里德爾的另有其人?”

“誰知道呢?”喬爾笑了笑,他搖晃著手里的咖啡杯,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咖啡表面上映照出的自己“我畢竟不是偵探,那些背后的事情不在我考慮的范圍之內,而元帥大人邀我作證,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著……”卡德雷楞了一下,“那這個案子怎么辦,既然牽扯到了魔法,法務部那些人肯定也沒什么辦法。”

“如果想要查出真兇,他們恐怕先得學會魔法,”喬爾隨意的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簡單的魔紋,“每個魔法師繪制魔紋時都有獨特的習慣,比如簡略掉幾個無足輕重的細節之類,但這種習慣不會像帝國平民的戶籍一樣登記在冊,想要找到魔法真正的施法者不亞于大海撈針。”喬爾揮了揮手,魔紋隨之消散,聳了聳肩,似乎并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抬頭看向卡德雷,“相信令愛已經對您說過了,我今天實際上是為了里德爾的女兒來的。”

“對對,薇娜跟我說過,”卡德雷連連點頭,“不過我還真的不知道里德爾與您曾是舊識。”

“只是一面之緣而已,”喬爾微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并不打算多說。

“怎么,卡德雷大人,您不相信嗎?”他看著面前似乎有些猶豫的卡德雷,補充了一句。

“不不不,我怎么敢懷疑您,以您的身份如果不是真的事出有因,肯定不會對一個小女孩感興趣,”卡德雷搖了搖頭,接著猶豫了一下,“只是那個孩子現在受了很大的刺激,我想如果有薇娜陪在她身邊,對她的恢復能更好一些,況且,”他抬起頭來,“喬爾先生,您畢竟還是要回前線的,到那時候……”

“我明白您的意思,”喬爾點了點頭,他笑著喝干了咖啡,開口說道,“實際上我也希望在我離開帝都時,您能夠給予那孩子保護,而我所謂的照顧只是準備讓她做我的學生。”

“您的學生?”卡德雷驚訝的提高了聲音,“您可是一位巫師,即使只學到一點的皮毛,對那孩子來說都能受益終身,不過,”卡德雷忽然皺了皺眉,“我聽說巫師的學習十分的艱難,那個孩子恐怕沒辦法堅持下來吧。”

“卡德雷大人,您似乎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喬爾微笑著看著卡德雷,“學習魔法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學生。”

“原來如此,”卡德雷一下子恍然大悟起來,“您是想用這個身份保護她,”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安排好一切,只進行一個公開的儀式,不占用您寶貴的時間。”

“我知道您是好意,”喬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把目光轉向客廳門口的方向,“但我想有些事情應該交給孩子自己來抉擇,”他露出一個笑容來,“我想有些人會去選擇一條難走的路。”

在卡德雷驚訝的目光中,客廳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我想要學習魔法。”帶著淚痕的塞琳站在門前,有些尷尬的安薇娜則站在她背后。

“卡德雷先生,謝謝你,但是我都聽到了,我父親的死背后隱藏著什么,我會把它找出來的。”

“雖然我可能沒有任何準備,但是,”塞琳低下頭,咬著嘴唇“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沒有了。”

“聽到了如此堅強的話語,您現在意下如何呢?”塞琳的柔弱卻堅決的話語在客廳里回蕩,喬爾帶著微笑把視線轉向身旁啞然的卡德雷,“抱歉,我做了點手腳,讓你沒能察覺到有人偷聽,我想她有權利知道一些事。”

聽到喬爾的話,卡德雷臉上驟然閃過一絲陰霾,但是他掩飾的很好,并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在旁人看上去,他只是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接著走到塞琳身邊,溫柔的掏出一塊方巾遞給她,然后撫摸了一下她的頭“你能這樣說,我也能夠放心了,你還并未失去勇氣,不過記住,你一定會遭遇困難,那時候記得我還有薇娜,都與你在一起。”

塞琳輕輕的接過方巾,拭去臉上的眼淚,點了點頭。

“還有我父親,他肯定會在天上看著我,我不會讓他失望。”她輕聲的說。

喬爾在一旁把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帶著莫名的笑意,開口了。

“那么我就把她帶走了,這些天我會教她一些基本的知識,我還會在帝都停留三天,到時候我會把她送回來的。”

卡德雷點了點頭,“多謝您了,喬爾大人。”他低下頭,躬身做出一個貴族的禮節。

“走吧。”喬爾向前走了幾步,他輕輕的向面前的女孩伸出手,而塞琳稍稍的猶豫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

她感覺到面前男人的手異常的溫暖,給予她安心的感覺。

她跟在男人身邊,向屋子外面的馬車走去。

當載著喬爾和塞琳的馬車消失在卡德雷視線里時,卡德雷輕輕回過頭,他隨意的安慰了一下因擔心而有些忐忑的女兒,然后走回屋子,沿著樓梯,來到二樓自己的書房。

此時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全然褪盡。

他推開書房的門,輕輕的反手關上,然后仔細的上了鎖,走到書桌前,輕輕的拉開一個位于下方的抽屜,取出一張有些老舊的羊皮紙。

那是一張用魔法繪制的照片,雖然老舊,但依稀可見上面是倆個年輕人。

一個很容易就能看出是卡德雷本人,而另一個則隱約有著里德爾的輪廓。

“本來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改變這個帝國,但是你卻先走了啊。”卡德雷有些出神的看著照片,喃喃自語道。

“我很累,”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必須偽裝成那個宰相的走狗卡德雷,而現在最后一個理解我的你,也終于離開我了。”

“喬爾在說慌,他不值得信任,但是我卻沒法攔下你的女兒。”

“但我發誓,我會用生命保護她的。”

卡德雷對著照片,輕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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