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虛偽的假面·上
- 王國與長夜
- 愿望的愿
- 3704字
- 2017-05-21 23:56:43
“安薇娜,我可是一直在把你當朋友的?!?
清晨,安薇娜剛剛來到教室就看見塞琳嘟起嘴向自己湊了過來。
“怎么了?塞琳,我做錯了什么事了嗎?”面對塞琳明顯有些不滿的表情,安薇娜感到一頭霧水。
“明明你跟我說過你喜歡的是斯科德大人,但是昨天卻一下子就跟那個英俊的男人走了?!比兆叩桨厕蹦壬磉?,不滿的伸出手想要去捏安薇娜白嫩的側臉。
“這種事情不要在教室說啦,”安薇娜臉有些紅,她輕輕推開塞琳的手,“那是喬爾先生,是我父親的朋友,他昨天只不過是路過來看我?!?
“所以他真的是那位魔道將軍了!?”安薇娜的話卻一下子讓塞琳激動起來,她拉住安薇娜的手,“能把我介紹給他嗎?我感覺到我的愛情之花已經綻放了!”
“……啊……?!”安薇娜被面前好友大膽的話語震懾住了。
“什么嘛,安薇娜好小氣,不是說他只是你父親的朋友嗎?”塞琳又把嘴撅了起來。
“啊,沒,我只是太驚訝了,”安薇娜回過神來,她露出一個笑容,“可以啊,聽說前線戰事剛剛告一段落,喬爾先生應該會在帝都呆一段時間,等下次見面我就把你介紹給他。”
“薇娜最好了!”塞琳歡呼了一下,她一下子給了猝不及防的安薇娜一個大大的擁抱,幅度之大差一點讓后者摔倒。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一會希爾瑪夫人就要來了。”安薇娜從塞琳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微笑著說。
“恩,薇娜,你可要說話算話。”塞琳對安薇娜綻放出一個笑容來,然后轉過身,蹦蹦跳跳的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好在此刻希爾瑪夫人還沒有到,否則塞琳走路的方式一定會氣得她大發雷霆。
安薇娜看著自己好友的背影,也有些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了,她坐下來,拿出書本,靜靜的等待希爾瑪夫人的到來,忽然也有些想念起斯科德大人來。
他還記得自己嗎?
一時間少女的思緒輕飄飄的去向了遠方。
上午已經過去了一半,坐落在洛倫索斯皇宮東側的帝國內政院開始熙熙攘攘的迎來前來處理政務的貴族。
帝國與法蘭納爾不同,貴族除了身份上享有特權之外并不享有行政權,他們想要參政必須先經過皇帝的任命,而在宰相之下帝國的中樞被分成了三部分,掌管帝國法務的法務院,財政的財務院,以及所有民政事務的內務院,三位大臣分屬為最高長官,在帝國建立之后的數百年里,三位大臣的位置都被傳統貴族牢牢掌握在手里,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傳統貴族除了在獨立于三院之外的軍務方面還保持著自己的超然地位之外,在帝國政務中樞的地位卻都被一點點的剝離了,現任帝國的三位大臣,都是由新興貴族所擔任,著之中透露出的信息,一直讓很多傳統貴族擔憂。
內務大臣里德爾候爵此刻正坐在自己辦公的房間里,皺著眉頭閱讀著一份文件。
作為帝國的內務大臣,幾乎整個帝國內部的平民事務都是由他所負責。
他面前的書桌上擺滿了眾多地方長官遞送過來的公文,上面大多洋洋灑灑的寫滿了他們得意的政績,不過這之中到底有多少真實的東西,則有待商榷。
里德爾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任由這些公文堆成了山,也沒有怎么去理會過。
他此刻正在為一份匿名的信件而眉頭緊鎖。
這封信是在倆周前被人偷偷放進他馬車的,上面檢舉在帝都諾斯希爾西郊,有貴族在強行侵占平民的土地。
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而且有很多語法上的錯誤,可以看出寫這封信的人文化程度并不高,但里德爾并沒有直接把這封信扔進垃圾箱,他很快就展開了調查,僅僅用了三天就查到了觸目驚心的真相,諾斯希爾西郊,原本成片的農田已經消失了一半,卻有數座莊園在緊張的建設,里德爾查到了這些莊園幕后的主人,皆是帝都的名門貴族。
隨著調查的深入,他發現除了康奈爾公爵和奧斯汀公爵之外,幾乎所有的名門貴族都參與到了圈地的行列中。
倆周來,里德爾搜集了相當的證據,已經完全足夠應對貴族們任何的狡辯,但是他卻依舊有些猶豫。
作為新貴族的他,這樣站出來指控名門貴族,恐怕會讓貴族之間的對立更加嚴重。
他雖然在心中看不起那些只懂得固步自封的名門貴族,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底蘊,尤其是康奈爾公爵和奧斯汀公爵,那是自帝國開國便傳承至今的世襲公爵位,讓他不得不謹慎再三。
雖然他并沒有查到這倆位公爵參與其中的證據,但是沒有證據不代表就對方本身就是清清白白的。
在名門貴族與新興貴族矛盾越發激化的現在,雖然康奈爾和奧斯汀倆家一直沒有明顯的表態,但里德爾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保持中立,他們實際上只是在自持身份。
而一旦火焰燒到他們身上,他們一定不會再沉默下去。
但如果此刻自己也退縮了,那些平民本就微末的利益又去讓誰去伸張呢。
里德爾皺緊了眉頭。
午后靜謐的陽光順著里德爾椅子后的窗戶照進了房間,落在里德爾面前的書桌上,這讓他從激烈的思考中回過神來。
已經這個時候了嗎?
里德爾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略微休息一會,他走向玻璃窗邊,有些微微出神的看著窗下的花圃。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帝都洛斯希爾的冬天并不算特別寒冷,花圃中雖然看不到綻放的花卉,但卻種植了相當多耐寒的長青植物,為冬日寂寥的風景增添了一抹亮色。
里德爾靜靜的觀賞著窗外的風景,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女兒,塞琳,也是在這樣有著靜謐陽光的冬日下午降生的。
說起來,自己有很久沒有見到塞琳了啊。
里德爾的妻子病逝很早,她給里德爾留下了倆個孩子,但大女兒剛剛出生就不幸夭折,于是小女孩塞琳就成為了里德爾最后的珍寶,他幾乎給予了塞琳一切的愛護,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物質上,但這種愛護似乎有些過了頭,塞琳今年已經十八歲,作為貴族少女,這已經并不算年幼,大多數貴族女孩在十六歲時就已經訂下了一門婚事,但塞琳卻以她大咧咧的與淑女毫不相關性格,讓帝都貴族圈里所有的年輕人都避之不及。
事已至此,里德爾毫無辦法,他狠下心來把女兒送入了貴族學院,去修習貴族必要的知識,期望能夠改變女兒的性格,學院是寄宿制的,只有在休息日里德爾才能稍微與女兒見上一面,而這倆周的休息日里德爾卻都因為忙于調查而錯過了與女兒的會面,這讓他的這段時間心理一直有些內疚。
等到這件事情解決,要好好的補償一下塞琳,記得她說過有一條特別想要的裙子,里德爾思考著,塞琳的生日就要到了,不如就送她這個吧。
里德爾轉過身,準備回去繼續整理文件,對女兒的想念讓他忽然又充滿了干勁,他下定決心,明天在宮廷的早間例會上,就把他得到證據公之于眾。
但當他完全轉過身,卻一下子后退了一步。
他的房間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里德爾厲聲的問道,他一邊向他的書桌退去,一邊把手不露痕跡的背到身后。
他知道書桌之下,半開的抽屜中,藏著一把他用來防身的匕首。
“不要緊張,里德爾先生,在下名叫喬爾,您肯定不會對我的名字有所陌生?!?
男人放下了長袍的兜帽,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
“那請問將軍閣下找我有什么事嗎,我想您應該不至于失禮到忘記敲門。”里德爾并沒有放松警惕,他已經摸到了書桌邊上,背后的手已經在抽屜里握住了那把匕首。
“里德爾先生,放下你手中的匕首吧,我個人在聊天時不太喜歡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我報出名字只不過是想讓您明白,文官出身的您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小動作被男人戳破,里德爾微微的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反而有些輕松下來,他隨手把匕首擲到一邊,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喬爾先生,您既然這樣說的話,看來您一定想要對我不利了?!?
“我能知道原因嗎?”他看著面前似乎文質彬彬的男人,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對方的身體,看穿對方的內心。
“您知道的有些太多了?!蹦腥穗S意的觀賞著里德爾房間中的陳設,“您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嗎?”
“所以說這是宰相大人的命令嗎?”里德爾目光忽然銳利起來,他看著男人的眼睛,“我一直以為索瑞森大人是站在新興貴族這一邊的?!?
“不不不,您想錯了,索瑞森并不站在任何一邊,我可以破例給您講一講之后將會發生的事,您將會死在這里,而馬上一個叫拉歐尼斯的倒霉鬼就會‘恰巧’來到這里,然后他將會成為一個可憐替罪羊。”
“拉歐尼斯?!”真相震驚了里德爾,他脫口喊了出來。
“對,就是那個皇宮的禁衛軍隊長,他是傳統貴族勢力年輕一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蹦腥瞬]有理會里德爾驚愕的表情,只是繼續的說了下去,“然后您這些天搜集到的證據會被曝光出來,然后傳統貴族會因這些而遭受巨大的打擊?!?
“這是赤裸裸的陷害,”里德爾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索瑞森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想要讓帝國亂起來嗎?他這樣做只能帶來仇恨與混亂的連鎖,他無法獲得任何的利益!”
“很遺憾,索瑞森并不想獲得什么利益,他只不過是想要略微修剪一下不聽話的枝杈而已,你是,那些傳統貴族也是?!崩锏聽柨匆娒媲暗哪腥撕鋈恍α似饋恚茄壑袇s毫無笑意。
“抱歉,我已經在這里呆的夠久了,那個倒霉的年輕人馬上就要來了,”男人對里德爾露出了一個歉意表情,“再見了?!彼氖稚细‖F出黑色的魔紋,從魔紋中一把長劍浮現出來。
“我的女兒呢?她會沒事的,對不對?”長劍向里德爾的脖頸飛去,在生命的盡頭,里德爾忽然大聲的喊道。
長劍忽然在他的脖頸前停住了,“她會沒事的?!崩锏聽柭犚娒媲暗哪腥司従彽恼f。
“希望你們能遵守諾言?!崩锏聽栭]上了自己的眼睛,準備迎來不甘的死亡,但他卻聽見男人的聲音。
我可以私人答應你一個請求,我愿意替你照顧你的女兒?!?
“為什么?”里德爾睜開眼睛,他詫異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無法猜測出對方真正的心思。
“誰知道呢,”男人自嘲的笑了起來,“或許是我也開始變得天真了吧。”
“永別了,里德爾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