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某人被他師父深拉硬扯到客棧時,開始無聊地發起了呆。
誰知另一個客房里水流聲嘩嘩作響,一位佳人從撒著玫瑰花瓣的水面上冒出來,秀長的墨發隨意地搭在香肩上,有一撮卷曲的白發卻帶著露珠滴落粘在那張素顏上,少女淺淺一笑臉被熱氣熏得粉紅,她抬手繞過細長的發絲別在耳后,迷迷糊糊地哼起了小歌。
突然一陣東西碰撞的聲音響起,一位少年望著梅花屏風后的曼妙身影慌忙地后退了幾步,結果一腳踢在了一張凳子上,凳子當場就倒在了地上。
“誰?”水聲驟停,屏風后的倩影珠目圓瞋,厲聲呵道。紫眸里一抹殺意一閃而過,手掌劃過水波用力向外一推,幾顆透明的水滴穿透屏風如雨般向外面的那個人射去。
“呀呀呀,師父。是我啊……”繁也抱著腦袋四處亂躥,嗷嗷直叫,“師父我是來問下晚上有花燈會出去嗎?弟子不是故意冒犯的,這就走。”
“……”屏風后的少女抿了抿嘴,良久的沉默后,才淡聲道,“廢話!還在這里干什么?難道還想看我穿衣服不成?”
繁夜羞紅了臉,急忙退出了門:“不,不,不……不。”結果門外就有了一道身影如碰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逃無影蹤。
過了一會兒一道裊娜的身影踏著輕盈的步伐走了出來,雪白的裙裾上繡著幾株火紅的彼岸花在風中漫延成一條波浪。墨發披散在肩上,俏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她倚在門邊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又望了望手中那支發釵無奈地勾起唇角,漸漸地陷入了沉思。
暮色漸黑,只獨留下一間客房里燈火通明。兩道身影面對而坐,相續無言。
邀月微微一笑,夾起一塊魚肉放到了另一個碗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小夜多吃點。”
少年抬起眼角偷瞄她一眼,終于忍不住問道:“師父今天的事……你沒放在心上吧?”
少女聞言一怔,放下筷子探究地望著他,一臉邪惡的笑意:“那小夜是打算以身相許咯?”
繁夜大驚失色,面色一片慘白忙跪倒在地上,垂眸絲毫不敢迎上她的目光:“師父,弟子不敢。這樣忤逆師恩的事情我若做了便叫我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只不過嚇嚇你的……你還真當真了。你是我徒弟,誰要你去死啊……”邀月走過去扶起了他,替他拍去衣衫上的灰塵,掃興地帶門而去……
大街上到處掛著七彩的鯉魚燈,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月亮已經升上樹梢,添著幾顆星星一閃一閃地眨著明亮的大眼睛。柳樹在微風的輕拂下在水面上悠悠地晃蕩,帶動著水面上許多流動的荷花燈漂向遠方,宛若天際點亮的一顆顆明珠,蜿蜒著向東而去。街上彌漫著一股濃醇的酒香,令人陶醉。
“邀月,我們去那邊看看吧。”他拉了拉她的衣袖,用手指著某個人頭攢動的地方,說著拉著她就要過去。
“等等,小夜……”面紗下的臉色一僵,抬眸望了望那棵系滿了牽緣線的銀杏樹下,扯下了自己腰間的玉佩掛到了低處的一根樹枝上,不顧某人抽搐的嘴角閉上眼睛,許了一個愿。
“這個是?”繁夜看著樹枝上不斷晃動的玉佩微微一愣,眼底卻暗藏不住那一絲驚喜,以及許多異樣的情緒。
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綻放開一朵朵艷麗的花朵最終落下天際,少女手捧一盞河燈投入水中,靜靜地待著水流將它緩緩推向遠方,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她喃喃地自我安慰道重重地點了點頭:“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一雙眼睛透過遠方的天際仿佛看到一位少女對他盈盈一笑,眼睛瞇成了一彎月牙兒,露出了兩道淺淺的小梨渦。他盯著那抹纖細的身影進入冥想:你到底是誰?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小夜……小夜。”一道甜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少女攏了攏衣裙款款走到他的身邊,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今天幾號了?”
“十四號,怎么了?”繁夜回過神望向身邊蒙著面紗的少女疑惑地轉了轉腦袋。
她的眸光黯淡了片刻,勉強扯起了一抹微笑:“沒事。”
人群中一道白色裙角忽然飄過,邀月搖了搖頭,心下一驚,慌忙追了過去。
“邀月,怎么了?”繁夜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拉住了她。
離去的腳步一頓,望著人群中快要消失的那道身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
繁夜隨著她的目光望去也看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地轉入了一個小巷中。放開了拉住少女的手,目送著她沖過人群跑遠的身影無奈地苦笑,摸了摸鼻子。
邀月看著那轉出繁雜的人群,消失的人影,一愣。是她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