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琳以為我被耿耿這個負心男遺落腦后，在朋友面前一點面子也沒保住，她期期艾艾地湊近我，小心翼翼地問：“小魚，你──沒事吧？”

望著她天真而好奇的面孔，我笑笑表示沒事。死耿耿，作為一個男生，一點風度也沒有。好歹是同站在教導處的革命同志，我也沒令他難堪到哪里去，同住屋檐下，面子上怎么也得過得去。

當天我做好了菜，耿耿厚著臉皮來吃，吃著吃著，忽然開口道：“小魚，你別難過，我喜歡上了裴琳琳。”

我正吃著香，他的話令我一呆。不曾心動過，又何來難過？我一時無法解釋，好像我們過去真有過什么事，而事實是……，算了，解釋不清就不解釋，蘇夢生往我碗里夾菜，招呼道：“吃飯吃飯。”

我這才明白，耿耿躲避我，是在為新的感情鋪路搭橋。

我羨慕裴琳琳和耿耿，十七歲就擁有十七歲的感情模式，喜歡一個人是一段短暫的過程，如果不合適就換另外的選擇。我和蘇夢生是屬于死心眼的類型，一旦喜歡上，可能是一輩子的事情。

這段時間，小希莫名其妙對我冷淡，說這段時間身體不舒服，不想見任何人。

不想見任何人，為什么可以見蘇夢生？

當我平靜下來，總是很想念她，并深深感到親近她的老爸是一種罪過。我和小希的相處模式變得很怪，明明互相想念，卻總不肯見面，我躲避小希，是因為潛意識里的負罪感。小希在躲我，卻完全找不到理由，

事情緊鑼密鼓的擠在一塊兒發生，讓人應接不暇。

我與裴琳琳互不干涉，這種復雜敏感的姐妹關系，我只希望真相晚一點再揭開，也逐步練就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本事。

那天我很晚才回去，她正擁著棉被一動不動地在客廳守候。

她身上失去了生活在美滿家庭里的味道與氣息，從前臉上那種幸福孩子的安詳柔和光芒也一并消失。

裴琳琳說：“如果我知道坐在我身后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兒，我不會這樣聽之任之。”

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真相的人，是否因此而倍感失落？

“那會怎么做呢？”我坐下來。

“可能會讓她回到你身邊。你并不把我當朋友，什么也沒告訴過我。”

“沒想好怎么跟你說。”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的生日宴會。”

“哦，對，生日宴會。”

“我媽媽她，還好嗎？”

“還算好。只是有點小病小痛，經常去醫院。”她抬眼征求我的意見，“今后，是否愿意去我家，跟我同住，我不介意。”

“我很好，請保持現狀吧。”

自從失去毛毛，自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像是憂郁癥不治而愈，換做從前，我可能不會刻意改變什么，而現在，裴琳琳要不要面對，什么時候面對，該怎么面對，我都希望順其自然。

但事情總不肯讓我順其自然。

一個月后，裴琳琳走進我的房間，站著低低飲泣，哭得我心里亂七八糟。我見她不說話，我不由自主地問道：“是跟我媽媽有關嗎？”

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