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長安城,寸草春暉,陽光融融,百花爭艷,萬木競秀,綠柳絲絲飛動,楊花飄散滿城。
午后,一駕青油纁硃里通幰的象輅車停在了永安坊崔府的門前。
身穿淡紫色的衣裙,白色的帔帛的崔縈從馬車上下來,站在自己家的門前,她發梳高髻,髻后簪薔薇花,步搖斜插在髻側,美目顧盼,笑顏生輝。
崔府的管家盯著她,手足無措的說:“小……姐……!你……怎么……回來了?老……爺知道嗎?”
“我就是不讓他知道!“崔縈狡慧的一笑,拉著身后的人,在管家驚愣的目光下,款款的向府內走來。
“爹,我回來了!你在哪里?”剛過屏風,崔縈看到自己家熟悉的院落,頓時心花怒放。
正在埋頭公案的崔之嶼聽到女兒那清靈的聲音,不由得笑逐顏開,帽子也顧不上戴,慌忙的出了門,看到女兒笑盈盈的站在院子中央,衣衫艷明,臉上帶著幸福的神彩。剛要上去和女兒寒暄,卻看到女兒的一只手拉著的一幅描金邊的淺青色衣衫,向他那衣衫一望,登時驚了一身冷汗,忙跪拜:“下官參見吳王殿下!”
“爹,你這是干什么?”崔縈忙松開李恪的手,走過來扶起爹爹。
崔之嶼卻怎么也不肯起來,“縈兒,你……你……!”
“崔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聽到李恪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崔之嶼才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殿下,您怎么來了?縈兒你也真是的,怎么不事先說一聲,您看這……!”
“是我不讓他告訴你的!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崔縈扯著唐朝爹爹的袖子撒嬌的說。
“胡鬧,你這孩子……你……都怪下官教女無方,從小就把她寵壞了!”崔之嶼看著天真的女兒,無奈道:“殿下,請移步正堂敘話,下官這里寒酸,讓您見笑了!”
李恪打量著春光明媚的小院,笑道:“還不錯!”說完,向正堂走來。
崔之嶼自己坐了下首,小心翼翼的陪著李恪說話。崔縈見他們好像把自己忘了,正要開口,卻看到唐朝哥哥也來了,她只好又坐下。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人理自己,崔縈終于忍不住了,她走到唐朝爹爹面前,嬌嗔:“爹,我想你想的不得了,就急急忙忙的來看你,你怎么不理我!”
崔之嶼看到女兒如此沒規矩,又見到吳王那喜怒未明的神色,頓時大怒:“你這孩子,怎么一點規矩都不懂,爹跟殿下在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嗎!沒規矩!”
崔縈哪里見過爹爹跟自己發怒,心中委屈,她一把拽起李恪的衣袖:“恪,我們走!”
聽到女兒的話,崔之嶼的頭都快裂開了:“女兒,你剛才說什么?你叫殿下什么?你怎么敢叫殿下的名諱!你……!”
“為什么不能叫?”崔縈理直氣壯的說:“我偏要叫!恪!”說完,沖著李恪甜甜的一笑。
“這……這……女兒……殿下……!”崔之嶼已被自己女兒弄的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