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興善寺后的杏林一邊淺色流霞。
盛開的杏花,嬌姿艷態,繁花綺麗,占盡了春光,如春日里紅云朵朵。嫩柳吐綠、水流潺潺,時不時的從古寺中傳來陣陣鐘聲。
崔縈一身淡黃色的長裙,拖曳在嫩綠的草葉之上‘沙沙’的響,她望著這漫天如霞如云的杏花,仿佛那首纏綿悱惻的《梅花引》就在眼前。這時,她想到了王安石的《北陂杏花》,淡淡的吟誦道:“一坡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占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
長英立在杏花樹下,手指輕叩著樹木,如冠玉般的臉上浮現著欣喜的微笑:“碧水繞花樹,交相互映,各顯芳姿!杏花鮮艷明麗而不落凡俗!縈兒,你這詩做的好!”
崔縈淺笑:“不,這首詩不是我做的!我只還過是有感而吟誦!”
“噢!是那一位詩人作的?長英孤陋寡聞!”長英望著崔縈,只見崔縈手握杏樹,頭仰藍天,一身月淺黃衣衫隨風輕舞配上初開的杏花飄搖是那么的迷人,眼前就像是一幅最美的畫面。
崔縈手臂繞著花樹,看了看長英不解的樣子,王安石是幾百年后的人,你怎么會知道,便對他說:“他是一位不出世的隱者!長英,你今天叫我出來,有事嗎?”
長英微微的低下頭說:“也沒什么,閑來無事,想邀請你和景明兄欣賞這杏花盛開的景色,沒想到景明兄卻有事絆住了!”
“你和哥哥怎么會成朋友的……!”崔縈的話還沒有說完。這時,一陣悠揚的玉笛聲從杏林深處傳了來。
《武溪深》……是他,是他!崔縈忙松開攀在樹腰上的手,眼睛中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她快步鉆入杏林深處,輕風飄在耳邊,落花就在眼前,只是細流潺潺中的那一潭碧水旁,只有水流緩緩、花葉點點……卻空無一人。
“你在哪?是你嗎?”她不甘心的對著那一片杏林大聲叫著。
長英這時也跟了過來,不解的問:“縈兒,你在叫誰?”
半天并無一絲的動靜,只有清風拂過落花,崔縈失神的委于那一片落花滿地的嫩草之中,長裙擺散開,仿若一只黃色的蝴蝶:“沒……有!只是幻覺罷了……長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長英看著癡癡迷迷的崔縈,失落的離開。
崔縈望著一片艷如流霞般的杏林:不是說落花流水春去也,現在春天剛至萬物復蘇,為什么會是一片蒼涼!你不是說這里的三月天最美嗎!你怎么不來欣賞呢!還是這片杏林,還是這汪碧水,卻物是人非,你知道嗎?我……已經后悔了!
她失望的走出杏林,一株杏樹下,一人英姿卓然的立在那里,淡紫色的衣衫,一雙星眸望著落花飄飄,風吹過,一陣如雨般的花瓣飄灑在他的身上。
崔縈禁不住心潮起伏,原來剛才的確不是幻覺,真的是他在吹那首早已爛熟于胸的曲子。
“我知道剛才是你在吹笛子,對嗎?”崔縈望著花樹下的人,看到魂牽夢縈的人此時就站在面前,不禁的臉紅心跳。
李恪一手拈著那只綠玉笛,向碧空上望了一眼,一絲笑意浮現在臉上:“我是該叫你崔姑娘?還是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