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著聊著，我們就聊到了當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陳曉旭出家的新聞。

我想起德國電影《勞拉快跑》里梅耶叔叔思辨性的聲音：“我從哪里來，我是誰？我到哪里去？”我望著對面正在為陳曉旭出家嘆息的張素素，賣弄學識似地說道：“古今中外，哲學家們一直沒有放棄對人類終極意義的思考，陳曉旭決絕地洗盡鉛花，遁入晨鐘暮鼓的空門，想必也是回歸自然回歸真我，走向無愛走向大愛的體現吧！”

張素素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的看法，然后動情地吟道：“這的是，昨貧今富人勞碌，春榮秋謝花折磨。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問說道，西方寶樹換婆裟，上結著長生果.........”

我差點暈倒，他竟然將出《紅樓夢》中的《虛花悟》一字不差地背誦了出來，還聲情并茂的。就在這一刻，我徹底在這個富家女子面前絕望了，我望著眼前這位秀外慧中的女孩，她有著雙魚座的浪漫，卻又懷著淡淡的傷感。先前在頭腦里偶爾劃過的僥幸的希望，此刻變得像要在沙漠尋找到企鵝一樣的可笑和渺茫，我就是那個仰望著星空，癡想月中嫦娥的男孩。如果我和她的世界有所交集的話，那是純屬巧合的雷同；但如果我和她的生活要有所重疊的話，大概要等到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吧.......



WLMQ初夏的晚上，夜涼如水。似乎是剛從粥吧里出來，還不適應街上的氣溫，張素素雙手抱緊了的雙肩，身體瑟瑟著。機會來了！該出手時就出手，我毅然脫下自己身上的白色襯衫，鼓足了勇氣走到她身邊，細心地將襯衫披在她的肩上，任自己在夜風里抖索著，還裝出一副勇敢的模樣。張素素的眼神宛如加勒比海水般溫柔，她順勢伏在我的肩上，像小羊羔一樣地溫順。我挺起的胸膛像一座溫存的港灣，我們都沒有說話，彼此感受著物理上熱傳遞的原理.........

“尚醫生，你怎么拉，在想什么？.....”張素素走在我前面，回頭關切地問。我方才從幻想中解脫出來，尷尬得忙趕到路邊去叫的士。

車外的燈火流蘇一般閃過，多么璀璨的夜色！可我的情緒卻為何低落？由希望滋生的失落緊緊纏繞著我的心。也許張素素今天能接受我的邀請，完全是看在我曾是她媽媽的主管醫生，自己還一度想入非非，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可憐蟲。韓國電影《不要告訴爸爸》里有一句臺詞是：你是折翼的天使，我是低等的勞工。張素素是天使，但絕對不是折翼的；我雖然不是勞工，卻感覺到距離的懸殊。有人說最讓人無奈的是一個人沒有自知之明，我想從今晚之后我再也會去打擾她了，這樣想著心中便生出一種難言的傷感。

一路沉默........

雪蓮山別墅區，歐式大門氣勢磅礴，有種尊貴和居高臨下的氣派。

張素素下了車，朝我揮手。我也向她揮手說再見，然后忍痛催促司機開車，像電影里男主角訣別女主角一樣，可是的士開出去很遠了，我卻又忍不住回頭去望。張素素仍立在原地，夜風中她的裙裾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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