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紗和外婆說著說著就睡著了，眼睛怎么也睜不開，睡得很安穩。

她好久沒有這么安心地睡過了，忽然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說話，對話聲飄入她的耳朵。她自己又不想睜開眼睛，仔細得辨聽著，是王兄和外婆的聲音，好像還有一個外人，是誰呢？



“要大人親臨，老婦怎么擔當得起啊！真是折煞我也。”太皇太后謙卑地說道。

來人微笑不語，搖首謙道“您老客氣了，我分數晚輩，禮當如此。這么重要的事，自然要與您商量才妥當。”

說話的人是塞思那，他沒有了剛到西域時的棱角分明，說話謙和了很多。一來是這里的人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難以相處、駕馭，這可能和他的粟特血統有關；二來統領西域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簡單，這些日子來他已經是焦頭爛額，離開京城讓他看清楚許多事，不想他過去看的那么絕對。要想在西域立足，單憑他一個人是不夠的，這里的政權頗多，對他這個毫無戰功的督護更多的是觀望。他要想有什么建樹，必須先和這里的人成為一個整體，同他們打成一片才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否則尚未成功便折翼而返。龜茲這個目前西域最強大的貿易國，憑借它在西域的勢力，無疑是最佳合作對象。

龜茲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只是都不說出來，誰也不拆穿誰，他想利用自己駕馭西域，自己也想借他之力鞏固在西域的勢力，彼此都想得很長遠，要分出勝負還要看他們最后誰更棋高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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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還是和田送來的羊脂紫玉竹更好，其它的與之相比都屬下品。”老太太說話了，等待暗地里較量的兩人發話。

“我也覺得這樣很好，皇帝第一次大慶壽辰，我們必須得借此機會獻上足夠的誠意。我想皇帝也想借這個名義看看臣子們到底對他的事、他的話多盡心。”龜茲王覺得都是自己人，至少目前是，可以說得坦白些也無所謂。

“就照你的意思辦吧，我看就把東西留在這里，由其他人看管我不放心，讓公主貼身帶在身邊，較為妥當。”塞思那摸摸下巴。

“就按大人的意思辦。”龜茲王向他比了個手勢說“請。”

緹紗聽著聽著實在是疲倦，聲音越去越遠什么都聽不到了，又昏昏沉沉地陷入深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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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完全清醒過來，忽然睜開眼睛，床邊已經點上了燈燭，外婆卻不在旁邊，難道是因為自己霸著床鋪，她不得不另覓他處休息？

懷著疑問，她提起裙角走下床。由于屋子里鋪滿了波斯純白地毯，又有壁爐取暖，她光著腳走到正廳。

大廳上龜茲王和太皇太后坐在榻上說著話，她見是家人沒有顧忌地跑過去。

龜茲王看見她面帶尷尬，忙在她前面擋住遮掩。

她透過兄長肋間的空隙看過去，塞思那似在看她的腳尖，臉上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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