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薩旦那是眾多畫師中最幸運的一個，他不但有機會到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感受它的繁華，感受到皇城帶給他的震撼，還能到皇帝宴請國賓的明德殿接受皇帝的召見，想到這些他已經(jīng)激動得久久不能言語。



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是天堂么？天堂也不過如此吧。

曲薩旦那從踏進明德殿的第一步起就一直這么問自己，他也算到過很多國家，大秦、波斯，但還沒有能如此撼動他心靈的場面。

明德殿上的皇帝端坐在寶座上，和下面的臣子舉杯暢飲。他的每個動作無不彰顯大國風(fēng)范，舉手投足隨顯尊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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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粟特畫師曲薩旦那。”柳士杰將他帶到下階處站立，先行通報皇帝。

“草民曲薩旦那扣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曲薩旦那見皇帝看向自己，忙跪倒在地，眼睛看著前面的臺階，不敢正視皇帝。

“曲薩旦那！”皇帝放下酒樽，從頭到尾將他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個遍“你是粟特人？為何名字卻似天竺人？”

“回皇上，草民祖裔天竺。”曲薩旦那沒想到連個名字都能讓他知道這么多信息，心里對他更是畏懼。

“朕聽說柳大人你善繪佛寺壁畫，又舉薦你繪今日席上之景，未知畫師可愿一試。”皇帝隨手撣撣衣袖隨口問道。

“草民樂意之至，愿為皇上效勞。”曲薩旦那忙不迭地答應(yīng)。

“好！韓公公你安排吧！”皇帝說完話不再看他，和臣子們對飲起來。

曲薩旦那退開時偷偷抬頭看了眼皇帝，當(dāng)他的眼光要與之相遇時又急急地轉(zhuǎn)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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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公公在二階下設(shè)了張畫桌，上面鋪好了畫紙，旁邊備上最好的畫筆和顏料，把曲薩旦那請到旁邊，臨走不忘‘交代’一句“你好自為知了。”

曲薩旦那很明白他說什么，不管一個畫師有多厲害，還要會揣測圣意，如果稍有不慎，說不定會惹惱了皇帝，到時候別說有賞，只怕是性命難保。

雖說擺在自己前面的路有很大的危險，但對他來說這是他揚名的好機會，他怎么都要試試，要展示自己的才華，希望能通過今天在中原揚名。



柳士杰看他按筆不動正暗自焦心，畫師是他引薦的，宴會已盡尾聲，不多時就要散去，而曲薩旦那卻呆呆地望著皇帝發(fā)呆，要是在宴會結(jié)束之前他還不能結(jié)束畫作，自己恐怕也要跟著倒霉了。

他悄悄給韓公公遞眼色，待韓公公到面前時悄悄說“公公，我看畫師遲遲不動筆，恐是口干焦躁無從下筆，請您讓人給他斟杯茶提個醒。”

韓公公一聽即會意，叫過一個小太監(jiān)低語幾句，小太監(jiān)不時捧回盞茶杯往畫桌前送。

正當(dāng)小太監(jiān)把茶放到畫桌前，剛要繞到曲薩旦那身后，只見他閉上雙眼，一陣靜默后提起畫筆，濃墨漸漸地在畫紙上暈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