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竹馨在他懷里越哭越大聲，漸漸停止了掙扎，苦了一陣哭累了也就不哭了，周文浩讓人把她攙下去休息。



人總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想起那個想要依靠的人。

竹馨穿著孝服跪在祭堂上給前來吊唁的人答禮，眼睛無神地看著對方，心里卻想的是，那個人為何不來，難道自己還對他存有幻想，真是自尋煩惱啊！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發(fā)生這么大的事，自己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最想得到的是他的安慰。

而對于一直幫助自己的周文浩，她的心里充滿感激，有一股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里漂浮。



“王爺……，妾身聽說季姑娘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王爺若要去……”穆閼蕾站在一旁看著捏著杯子沉思的睿王，自從竹馨回去后他就沒有開心過，心里很是不忍。知道他思念竹馨，卻又拉不下面子，好心的提醒。

“本王自有分寸，不須你多言，還有我何時說過要去。”說完心煩地起來往外走，不知不覺又來到別院。



竹馨堅持自己親手為父親入殮，奶媽囑咐千萬不能哭，不能將眼淚帶進(jìn)去，竹馨忍住眼淚用絲綢幫父親裹衣衾，把璧放在其口中。幫忙把父親裝進(jìn)壽材，隨殮一些季遠(yuǎn)誠平日最喜愛的物品，衣、被等物。

入殮后停柩于靈堂3個月而葬，竹馨每日著喪服跪于堂上燒紙錢，等待親朋好友來吊唁。

棺木入土?xí)r周文浩差人先請陰陽先生擇吉地，選了個日子出殯。出殯時，竹馨在前執(zhí)紼，挽柩者唱挽歌，一路只有周家、龍家相隨而行，讓竹馨真正明白到什么叫人走茶涼。

葬禮以后，竹馨將牌位送歸祠堂，祭完祖靈越發(fā)消瘦，簡直是風(fēng)都能將其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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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祠堂回來竹馨一行人見有些胡人裝扮的乞丐伏于巷中，愣了一下。

氣概見他們回來，跪在地上，把拿碗的手伸到她前面用生硬的漢話乞求“小姐，我們到中原尋求生計，不想盤纏用盡，見府前掛白，厚顏前來乞討，還望施舍些飯食解困。”

竹馨看眼前的乞丐衣衫襤褸，眉間卻有一股不服輸?shù)陌翚猓纳鯌z之，命小綠吩咐人取些飯食給這些乞丐。

小綠辦完事后氣沖沖地找到竹馨“小姐，門外那些乞丐也太可惡了，施舍了飯食還在后巷不肯走，要不要請周公子找人把他們打發(fā)了？”

往盆里丟著紙錢，竹馨淡淡地說“隨他們吧，討個生活也不容易，你讓人給些米糧與他們。”

“小姐此舉可妥，這些都是番邦胡人，到中原四處乞討為生，如今我府中舒舍，恐有后患。”

“胡人漢人又有何分別，天下本一家，若當(dāng)初我娘親初來中原與家人走散時，得不到父親的救助，恐怕世間也沒有我這個人了，你給他們米糧后指點(diǎn)他們?nèi)ぞ┲兴_寶。”

小綠驚奇地盯著竹馨“我說呢，覺著小姐有些不同卻有說不上來為什么，如今你說了才發(fā)現(xiàn)你與胡人樣貌真?zhèn)€有些相似，都是高眉深眼的，五官特別深，特別好看。”

“你不曾見過我母親，自然不知道這些緣故，沒什么奇怪的，去吧。”

乞丐領(lǐng)受了錢糧后散去，去時手按心房，眼盯著季府大門頷首。



咳咳咳！咳咳咳！竹馨在翻看父親生前所留遺物時，突然感覺一陣濃煙嗆入鼻腔，忽見庭中煙霧彌漫，火光沖天。走到房前忽起大風(fēng)，風(fēng)助火勢，嗆得人頭暈，把手當(dāng)在面前才好受些。

“小姐！小姐！”小綠和珠兒尋到此處，臉被嗆得通紅“小姐不好了，剛才廚娘燒飯時去出恭，灶里的火延了出來，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很大了，再加上風(fēng)助火勢，此刻已撲不熄了，我讓娘把貴重的東西，房契、銀票等等趕緊拿出去，下人都已疏散在外救火，咱們也快走吧，否則火勢太大就出不去了。”

“好，我拿點(diǎn)東西就來。”竹馨準(zhǔn)備跑回房，被小綠攔住“我知道小姐要去拿笛子，我去幫你拿，你快跟珠兒出去吧。”

小綠走后，竹馨忽然想起父親最喜愛的硯臺留在書房，轉(zhuǎn)身朝書房跑去，珠兒也跟在身后催促“小姐，火都快燒過來了，走吧。”

兩人拿起硯臺沖出房門，只見前院火光四起不能近前，只得從后院側(cè)門繞，偏偏側(cè)門煙熏得人睜不開眼睛，加之這些天竹馨勞累過度，被煙嗆得走不動，珠兒忙攙起她往前走，兩人快走到側(cè)門口時被煙熏得直不起腰，終于被沖散，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竹馨趴在地上，抬頭看著熊熊大火，心中竟沒有了懼怕大笑起來，眼角汩汩流出淚來，淚線爬過臉頰留下兩道深痕，突然想起前塵往事，感懷一生活得真?zhèn)€太累，此刻終于可以解脫了，含笑閉上眼睛，失去了知覺。

這正是：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

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