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船上的林大總是異常的興奮，纏著祖笛跟他說這說那的。我想起那日他曾說過火炮的事，就上前問他:

“林大，你不說這船上可以裝上火炮嗎？”

“周、周兄弟，我南唐水軍之所以天下聞名，就是因為在船上安有火炮，北宋、吳越戰船上都無此物，一到水上只有被我們遠遠揍的份。”

“據我所知，這火炮的黑火藥可是產自西北方啊，硝石和硫磺不都來自隴右嗎？”

“周翼兄弟。看來你對此事很在行啊，這事問到我可是最清楚的了。”談到這自信的話題這林大對我的稱呼自然的就成了這個，前幾天還在稱我侯呢。

“不錯，硝石主要產自隴右，但硫磺在我南唐也有大量的出產地，南昌以西就有產，隴右所產的硝石幾乎全是供我南唐所用，少量的拿去做藥，最主要的還是做了這火藥。這硝石拉來，用水碾細磨了成粉然后同硫磺炭粉相混就成。”

“你先別急，細細地說來，這硝石和硫磺和木炭粉的比例如何？木炭又是如何成粉，什么色？”

“這個比例么，好象是硝石占七、硫磺二、木炭一。木炭粉難道不就是黑色的啊。”

“哦！原來如此。那么這種火藥用在火炮中的效果如何？一炮能裝多少藥？能裝多少鐵砂？能發射多遠？”

“噫！周翼，你好象比我還精！這些問題我可沒研究過，這些事情可都是下面人弄的，我可不知道。”

“好個林大，還敢稱是水軍將領，這些問題都搞不清楚，以后每次打仗要用多少火藥，要用多少鐵砂，莫非要我來提供你這些數據么？好，這些且待以后再說，我問你，你所說這火炮一炮發出去，能將對方百步之外的木船打多大的一個孔？”

“孔？這火炮打將出去，就是一天的鐵砂，對方軍士見了這種火光往往都怕得半死。那鐵砂子中了身上就是個小洞。至于船身么，除非抵近了打，不然是很難打什么窟窿的。”

“照你這般講來，這火炮的作用也有限得很啊。那還不如弓弩好用了？”

“這個可不能比的，火炮一發，首先那震懾作用就不一般，再說打得好一炮下去，打死三二十口人也是常事，還有就是對馬隊特別有效，馬一見此火光特別愛受驚嚇。弓弩雖然在遠戰時有用，但我南人的臂力往往不能同北人相比，故而火炮于我南唐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誰說南人臂力就差他北人了，我就第一個不服！”張四海聽了我兩的對話，插進來了一句。

“張兄弟，你當然是南人中的翹楚。但是南人是不是都如你這般？”林大回擊得甚有理。

“張四海，你來，這位林大比你也大不了幾歲，你是南人，他是北人，建州來的，你兩比比腕力如何？我來作個中證。”

“來就來，誰怕誰啊，這位林大頭發都有些白了，我要輸了，以后也別在這現眼了。”張四海這廝就是沖動得很。

“也別急，我看啊，你對這林大有些不服氣，如果你輸了，今后就聽這位林大的就行。”

“得，就這樣！”張四海可沒問他要是贏了又如何，對于這林虎子我是心中有數的，故意為他張落幾個手下而已。

兩個在甲板上的小幾上拉開了架勢，周圍的人全都被這二人吸引了過來。只見那張四海深吸一口氣，臉上頓時血紅一片。林大則不動聲色地將手在幾上一豎，鐵柱一般！

二人較上了勁，開頭數秒之內不見絲毫動靜。這張四海果然有些力道，臉上手上的青筯暴凸，左手在一邊不由自主地抓到了幾上，這可是犯規的動作。我想說，但是見林大沒作聲，雖然用了勁但明顯還沒到最后關頭，由得他去，且看看再說！

又是一陣較量，不過一蛀香的功夫，二人背上的衣衫盡都濕了。那張四海的左手臂上都已是汗珠！體力看來是快不支了。

“二位且住！可否以和為論？”我在邊上有意相試。

張四海停了手，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手相抱，對著林大作一個深深的輯，“我服了！今后自當聽從吩咐！”

“這位林大，原來做過水軍的將領，你想從武，可要在他手下多學幾招。”

“周兄弟，你不早說，還讓我費了老半天的勁，不過這位林兄弟的勁也太大了，我可是從未在腕力上輸過人的。”

“呵呵，還是有些不服，這樣吧，林大，改日教這個張兄弟兩招槍法給他看看。”這林家槍的威名在南唐可是大大的，到時還不得讓這張四海瞠目結舌。（不知后世的林沖是不是他這一支的？）

“林大，我再問一下，你所用的黑火藥，裝入炮中時可是粉末？裝得大半時才在其上加入鐵砂的。”

“自然是這樣，周翼，你在這方面懂的東西真多，有的想法我都沒想過，你這么一說，好象這是有點可以琢磨的地方，原來這種做法有點慢而且容易走火。”

“這樣吧，這事我們以后再細細地說。你一會把南唐軍中最好的弩畫個圖我看一下，我想在這方面用點心思。”

我自走了。那林大呆在后面好久不曾說一句話。

小貂昨日又來了月事，心頭好不自在，正在船尾對著一群鷗鳥發呆。我走到她的身旁，輕輕的將她環抱在懷中。

“別傻想了，丫頭！這事是天意，沒有老天爺的旨意，這小寶寶是不會敢自已跑到你的肚中的。”

“都是怪我沒這福份。丫頭當得太久！連主子都當不成了。”

“不能這么說，小貂。人和人之間是沒有高下之分的。你、細姜、小蓮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為什么小蓮現在每日都快快活活的？因為她的心中有了她自己的快樂之源。細姜現在也有了事做，你看不也比從前好了許多。你不能只靠我的認可來提高你自己的地位，對你我早就認可了的，你記住我的話，人不能憑別人的善待或是看法得到提高，要拔高自己只有用你的腳使勁。地位之于人的作用范圍似乎只限在心里。”

“嗯！我記住了。”懷中的小貂早已是淚眼凄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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