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容易收拾好衣物，叫一個老仆在屋中居住打掃。細姜和小貂去各熟人處告別去了，我在書房中將衣香麗影功的書還有一些記錄（那可是前世的周翼的作品）全都收集了一起讓周起帶上。不多時，兩輛馬車已經裝滿，細姜和小貂都回來，身后跟著淚了一臉的孫姨娘等人。

馬車上路，又叮囑了老仆千萬照顧好老屋。（說不得哪天我還想去見林扣呢）一路上有多人在招手，這錢江城的名人要走了還是有些人舍不得的。

過西府錢塘，沒停下，在東府宿了一晚，這東府是水鄉，城邊的鏡湖比錢塘的西湖大得十余倍，滿城的小橋水巷，小貂的老家便是此處人，于是同細姜小貂在城中好是逛了一回，豆腐腦最好吃了，要不是忙著走倒真想在此好好住上兩天。

走過那日遇匪的地方，想起了那個叫張四海的匪首，這明州一帶人士本來骨氣頗硬，處在這北方長期的壓力之下，出事是早晚的事，要是能將這批人收來利用一下倒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正想著，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馬夫下車去，一會兒帶回一封信來，說是讓我們帶給陳敬之的。

車到明州，自然到陳府住下，見了我的兩個夫人（那一晚后，小貂就再不肯只做丫頭，而我則樂得如此，大家平等不更好么？）陳府中的女眷也是好高興。雙方都刻意的結交，女人們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我自同陳敬之談起了物資的事情，這事在陳家辦來當然是一件小事，加上我給的價錢又高，既能從中賺一筆錢又能借此事見到老父把長期以來壓在心頭的大石去掉真是何樂不為呢。雙方談得興起，一時不覺把張四海的信都差點給忘了，還是周起上前來提醒才想起，忙拿出遞給陳敬之。他也不避，當著我面就拆開看了起來，看完將信遞過我手。

原來這張四海與陳敬之有舊，加上這些年來陳家為了朝遷的事虧了不少的銀錢，這些在百姓的眼里都是雪亮一般的。吳越懦弱，明州人早就對此不服，張四海等欲造反舉事但慮及陳敬之這才寫信來詢，問陳有無同舉事之意。我也想看陳敬之的意見到底如何，也不作聲，看陳敬之在廳中走來走去，半晌發出一聲長嘆：“難??！”

“陳兄難處，小弟能理解。繼續支撐下去，家業都將為之一空，不撐就得眼看著百姓們遭苦受罪。支持舉事，何異于以卵投石，不支持又是義所難斥?！?

“周先生所見極是，這些年來，我為此事早已心力交瘁，說實話，要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這些百姓，我寧愿象老父一般孤身赴島。這副擔子實在是太重太沉，真不愿再擔了!”

“陳兄，小弟倒有個計較，你看如何？”

“周兄弟請直說就是?！?

“陳兄以一家之力支撐貢物一事，雖悲壯但卻不可取。小弟手上有諸多做不完的生意，一直想找人合作，但是又苦于一直沒有好的合作者。陳兄若不棄，倒不如與小弟合作，此事若成功，我保你每年的貢銀不再成問題，如若不信，小弟愿先將三年的貢銀先行付上作為與陳兄合作此生意的定金。再說這張四海等人欲造反一事，若不是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我相信是沒有走這一步的，如果能為他們找一個可以謀生的事情，那是不是就不能造反了呢？”

陳敬之聽得都呆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什么生意？只要不是傷天害命之事……唉！看我胡言亂語?！?

“陳兄，我來此明州路上，見有石山多處。我有一種技術，將此石粉碎后與土相雜，然后在窯中煅燒，所成之物叫水泥，乃建屋做房的最佳之物。”

“這山石如何粉碎呢？”

“這卻不用擔心，明州多水，于水邊造水車，用水沖激之力帶動機械即可粉碎，至于機械我可到金陵一趟造了運來即是?！?

一席話說得陳敬之是將信將疑，反正也無他法，如果此事能成自是一舉兩得，又能把貢銀解決又能把造反也平息了。就順著我意第二日自去找張四海去了。

磚瓦早已裝好船，我同細姜小貂帶同陳敬之一個最小還未出閣的妹妹一道駕船順奉化江出海，不經翁山島直接向蓬萊駛去。

一日即到蓬萊島，眾人見船來，忙來搬運物資，我自陪同陳小妹去看望老父，叫姚期來帶我們前去教室。那陳小妹未曾出過遠門，一時間跟著我這個男子心下可能有些緊張。不小心滑了一下，將手中拿的一壇酒給拋在地上，虧得姚期手快，一步將壇子拿住卻只剩下了半壇酒，這下陳小妹是又羞又急。這時有人來叫我便乘機讓姚期自陪陳小妹去，我在后邊看著暗自得意。

鹽場已經初見規模，曬鹽田邊的矮樹全被砍去，數條引水渠已經挖好，渠上的水閘也已成型，鹽田早平整干凈。此外的海水鹽度很高，風又極大，一待漲潮將引水渠中的海水分到各鹽田中，不消有大太陽，光風就能將水分蒸發掉不少。結晶池中第一天就收獲了近千斤鹽，看著這么容易就到手的鹽，眾人這些天是不分黑白的干，那勁頭似乎是要想把這島全變成鹽田。

運來的磚瓦很快被搭建成了屋，在這種海風肆虐的地方沒有擋風的墻可不是好呆的。這時還沒有水泥，砌磚就用石灰和細砂拌合了作成的砂漿。不過效果還馬虎，聽說有的還要加入糯米漿呢。

陳老先生對他這個小女一向最愛，此次得見父女二人是嚎啕大哭，哭完才想起問女兒：“給我帶酒沒有？缺了好久了！”一時莞爾。

姚期自見了老先生后，自然拜了為師，每日一邊學一邊教，兩師徒倒也其樂融融。見父親過得快活，陳小妹也安心地陪了下來，過了幾日叫人帶信回家說一切安好，卻不愿意回家了。原來這陳小妹在家時不是被母親盯著就是被哥哥教訓，來了此地，老父自是慣她不說，什么姚期之類的誰又敢對她這小姐說個不字？加上我這島上本沒什么規矩，連我那丫頭都敢同夫人爭嘴，（現在我可是三美在手了）這等自由的空氣哪里去尋，自然是死活不肯回去的了。后來索性就同我說也去做了名教師才算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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