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不久之后，竟傳出睿遠要做駙馬的消息，皇上要將他如花似玉的妹妹嫁給他，而且半個月后就要完婚了。天子啊，我知你是在用你至高無上的權力讓我徹底斷了念頭。

姐姐告訴我的時候，我不可置信，不能接受。

“不會的……”我用力推開姐姐，“睿遠不會娶公主的！他說過他只愛我，又怎么會娶別人……”

“漪兒……”她疼惜地擁住我，

我縮在姐姐懷里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昏睡。

睿遠已是未來駙馬，而我也是后宮妃嬪，不方便在宮里見面，出宮，姐姐幫我們安排了這條路。

我到橋下的時候，他已經在那兒了。我們相視了好久，可一直沉默著。

“漪兒，我……”他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帶我走吧……”我滿心期待地含淚望他。

“我……不可以……”

“為什么……”我隱忍苦楚的淚。

“皇命不可違。”

皇命不可違？多可笑，我笑的眼淚都滴落了。就這簡簡單單五個字，讓我了解我怎么多年的等待算什么，一文不值！

“皇命？”我諷刺地說，“你怕什么？是皇命讓你娶公主，還是皇命要你把我讓給皇帝！”

我喊得很大聲，撕心裂肺的疼。我失望，我愛了十多年的溫睿遠竟是這么軟弱！

“漪兒，對不起，今生是我負了你……”

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不禁心軟了：“睿遠，我知道你并不想娶公主，你是舍不得我的對嗎？”

他不回答，但我從他眼里看到了我期待的答案。

“我不稀罕做皇妃，你也不要做駙馬，我們離開京城，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平平靜靜地生活好不好？”我拉住他的手。

“漪兒，不可能的！”我的手被他無情地甩開，“你是皇上看中的人，我帶你走，皇上必將追究。整個天下都是他的，縱使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他找不到我們，那我們遠在杭州的溫蘇兩家他會放過嗎？堂堂男兒為了兒女私情自毀前途事業，天下人恥笑啊！”

“在你眼中，一切都不重要，你的前途才是你最在乎的，是這樣嗎？”

他無言。

“你真要把我讓給皇上？”

“他是一國之君，他什么都可以給你。”他轉身，不看我了。

“那感情呢？”我問，“叫我如何愛他？”

“漪兒，你把我忘了，從今以后你是娘娘，我是駙馬，皇上是君，我是臣，做臣子的應當誓死效忠。除此以外再不會有其他感情！”

他躍上馬背，“漪兒，以后在宮里要多保重了。”

策馬揚鞭，揚長而去，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在我心里踐踏出一條長長的傷痕。

我一個人蹲在河邊，臉埋進臂彎里痛哭。結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緩緩起身，朝著朦朧的前方一步步走去，河水濕了裙擺，刺骨的涼意蔓延，我卻已麻木得不思止步。那種徹底冰冷的痛感點點滴滴地，吞噬……

臘梅下，氤氳著妖嬈的令人迷醉的香。

他牽起我的手，“朕知道你會來的！”

“你贏了。”我平淡得近乎冷淡。

“他連跟朕爭取你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要愛他嗎？”他話中透出大獲全勝的驕傲。

“清漪不想和皇上談這個，只想問皇上一句，日后在寵愛清漪的同時，可不可以對姐姐恩露均施？”

“當然，只要你答應留在朕的身邊，朕今后只寵你們二人！”他把我緊緊攬入懷中。

我體味著這個不夠溫暖的懷抱，不該是我的，卻來的始料未及，而本該屬于我的懷抱，不久之后將藏著別人。

姐姐，原諒我無心的傷害，如果我在渾渾噩噩入水的關頭不曾想過你，我想我早已成了水中的一縷孤魂。可我回來了，因你需要我，我不忍留你一人獨自在殺機陰冷的后宮作戰，從此清漪只為你活著。你我如同漢宮的飛燕合德，我不為爭權奪利，只愿能為你守著一份依靠……

夜里，我在姐姐宮里用完膳，皇上竟然來了。雖只是小坐一會，但已讓姐姐心頭歡喜了。

“皇上今個兒總算有空來臣妾這了！”姐姐故作不高興地向他撒嬌。

“朕來看看愛妃和美人。”他別有用心得望著我，“最近朕要忙著籌備公主的喜事，之后就該輪到朕和蘇美人的喜事了！”

我和姐姐頓時表情凝固。

“愛妃啊，蘇美人初次服侍朕，她有什么規矩不懂的，你可以教教她。”

“是，皇上，臣妾明白了。”姐姐強作歡顏。

送走了皇上，姐姐神情憂慮地問我：“怎么，你答應皇上了？”

我點頭。

“他逼你的？”

“不，是我自愿的……”

“你自愿和你姐姐爭寵嗎！”

“不會的，姐姐，我不和你爭寵，和你爭寵的是桑妃她們！你一個人是對付不了她們的，漪兒是來幫你的呀！我們一起來留住皇上……”

姐姐一個耳光落在我臉上，這是她第一次打我。

“你……你糊涂啊……”她哭了，“你以為我可以和自己的親妹妹分享一個丈夫嗎！你既然知道姐姐在宮里忍受的痛苦，你何苦要重蹈我的覆轍！”

原來她根本就不能理解我的用心，我想幫她，她卻怪我搶走她的丈夫，我委屈地吞下自己的眼淚，那是我不被人懂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