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初進皇宮不懂規矩，妹妹已經替姐姐教訓過她了。”母妃轉面向裕妃的時候霎時換了副表情，微笑卻無過分熱情，“姐姐你寬宏大量，就別把這些不知死活的奴婢們的頂撞放在心上了。”

“妹妹還真是菩薩心腸，此宮婢大言不慚放肆指責本宮和貞兒的不是，妹妹只是摑一巴掌就算是教訓了？”裕妃輕嗤一聲正眼都不看母妃，“本宮真不知是該夸贊妹妹你宅心仁厚還是該說你敷衍了事呢？”

“看來姐姐是真的動氣了，”母妃意味深長地長吸一口氣，神色泰然，“妹妹做的姐姐若還嫌不夠解氣，不如就將此宮婢交由姐姐處置？”

“母妃……”我焦慮地碎聲喚著她，“不可以……”

“蘭溯心疼著呢！”裕妃睥睨地斜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譏笑著，“眼下蘭溯可是皇上的心頭肉，本宮哪敢動她的人啊！”

“既然姐姐為難……妹妹知道該怎么做了。”母妃沉著臉，很難看出她平靜的面容下在思忖著什么，微微側臉喚道，“濋玉嬤嬤，宮婢口無遮攔該施以何種責罰？”

“回娘娘，”濋玉嬤嬤款款走出向母妃道了萬福，“依照宮規，理當掌嘴。”

“好，就由你來掌此宮婢的嘴。”母妃回眸朝裕妃深沉地淺笑一抹，“掌到裕妃姐姐滿意為止。”

“娘娘恕罪……”蝶伊頓時驚恐地伏地，聲音止不住瑟瑟發抖，“奴婢知錯了……”

母妃淡漠地避開目光不看她：“濋玉嬤嬤，還愣著干什么？”

“母妃……”我輕手拉著她的裙擺為蝶伊求情，“今天的事皆由兒臣而起，千錯萬錯都是蘭溯的錯，求母妃和裕妃娘娘網開一面，饒恕了蝶伊……”

“蘭兒，你是有錯，母妃先懲罰了這小小宮婢自會來細究你的過失。”母妃放開了我的手，對我也是一臉的冷漠，“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一邊，別出來添亂了。”

母妃語畢，無人再敢上前阻止。望著濋玉嬤嬤面色陰森地走向蝶伊，手里拿著的一塊巴掌大的厚木板我想必是掌嘴的刑具了。

“啪——”

聽著第一聲刺耳的拍打聲響徹耳畔，蝶伊吃痛地抿著嘴，眼淚撲簌地直落。

“小蝶……”我手足無措地跪著，雖不是打在我身，我卻真切感覺到蝶伊的痛苦。

沒有人叫停，濋玉嬤嬤的手揮著木板一下一下狠狠地打著，蝶伊的嘴唇周圍已經呈現深深的血紅，我實在不忍再看她痛楚的神情，心里揪得痛如刀絞。

與我們的疼痛對比的，是裕妃和馥德公主淡隱于嘴角的得意淺笑，望著蝶伊受罰，她們大感快意。

蝶伊，對不起……你所承受的，是她們想施加在母妃和我身上的報復，你是無辜的……

“別再打了啊……”我再不能隱忍心中的負罪，撲到蝶伊身前護住她，迎著濋玉嬤嬤驚愕的雙眼，“嬤嬤快住手……”

濋玉嬤嬤為難地看母妃眼色，遲疑不決。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走路自己摔的……”我淚流滿面地向母妃她們哭訴，此刻只要能救蝶伊，所有的罪過我都可以背負，“是蘭溯蠢，不關她的事……裕妃娘娘，求您懲罰蘭溯，放過蝶伊吧……”

“妹妹聽到了？”裕妃挑著眉目斜視母妃，“這可是蘭溯自己說的。想不到妹妹這么知書達理，蘭溯居然連走路這么簡單的禮節都未能學會！”

“都鬧夠了沒有！”本想置身事外不參與這場女人爭斗的父皇忍無可忍地呵斥了，“祭天本是大好的日子非要被你們弄成這哭哭啼啼的慘狀！”

“皇上息怒……”裕妃誠惶地跪下了。

母妃也是如此，臉色凝重。

“聽朕旨意，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父皇怒意強烈地瞪著眼前的一群人，“誰都不準再追究！”

“可是皇上，蕙儀公主打翻了瓊漿是事實……”裕妃儼然并不肯就此作罷，“皇上總得給神明一個交代……”

“蘭溯一步踏錯，是她疏于禮數，今后臣妾必定嚴加管教。”母妃冷語相迎，駁得裕妃無話可說，“她不會走路，臣妾親自教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