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姥姥說：“別怕，別怕。我說了，你們別怕，我們是鬼。”

壞三兒笑了，心里想：哪里來的鬼！嚇唬人罷了，還說別怕別怕，跟真的似的。二先生心頭一緊，盡管他不完全信，可剛才那小壞丫看著有抱著無，定有蹊蹺。

妹兒想哭，是被鬼姥姥嚇的，鬼姥姥長得嚇人，說出話來更嚇人。柴火妞還在疑惑，又問：“怎么了？你們都發(fā)癔癥了？”妹兒盯著鬼姥姥，小聲說：“鬼，鬼！”本來她已經(jīng)被嚇得夠嗆，自己又被自己說的那兩個“鬼”字嚇了兩下，終于哭出聲來了。柴火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她看不見鬼，她摟住妹兒四下瞧看，卻看不見一個鬼影。越看不見越害怕，總覺在身前，又似在身后?！巴弧币还蓻鰵?，從后背竄到脖頸又竄到頭皮。“刷拉，”頭發(fā)根根立起，那眼睛瞪著，看什么都象鬼了。

妹兒看著柴火妞，柴火妞的樣子越來越可怕，那扭曲的臉把本來只是小聲抽泣的妹兒，嚇得“哇哇”大哭。鬼姥姥向后退了一步說：“別怕，孩子們，都別怕，哎呀，我又不會傷害你們?！?

壞三兒看面前只是個老太太，懷里還抱著個小丫頭，看那小丫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招人喜歡。這樣一老一小能怎么樣？于是放下心來，跑到妹兒面前安慰說：“別哭，別哭，沒事?！辈窕疰ひ话炎プ娜齼海瑥拇瞬辉偃鍪?。妹兒躲在了壞三兒身后，把臉貼到壞三兒脊背上，這樣鬼就看不見她了。

壞三兒說：“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小丫頭，有什么好怕的。”柴火妞四下瞧瞧，長出一口氣說：“走了？”壞三兒說：“沒呀，不就在那里嗎？”柴火妞順著壞三兒示意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沒有。琢磨了一下說：“好哇！嚇唬我！”說罷，捶了壞三兒一拳。又埋怨妹兒：“你也跟著學(xué)壞！”說完委屈得要哭，她剛才確實被嚇壞了?！澳銢]看見嗎？”壞三兒納悶了。柴火妞又當(dāng)他還在嚇唬，又給了他一拳。

鬼姥姥說：“能看見鬼的只是少數(shù)非同尋常的人，她看不見我們，連聲音也聽不到哩。”

聽到這話，壞三兒的心突突跳起來，手里的刀又抬起頭來。

“不過你們別怕，”鬼姥姥說“我不會傷害你們，相反恐怕還要求你們哩?！惫砝牙芽纯炊壬蛪娜齼哼€在高度戒備，干脆坐了下來把小壞丫摟在懷里說：“我雖然是鬼，但原來不也是人嗎？有什么可怕的。今天能見到你們，也許是機緣吧，或許你們能幫我們重回人間哩。到那時我們又是人了，人就不怕人了，不知道你們愿意幫我們嗎？”

誰都沒說話，因為沒人知道鬼姥姥在說什么。鬼姥姥說：“唉呦，怎么能讓你們明白呢？！”

突然，鬼姥姥一抬手！一道藍(lán)光直奔二先生的頭頂！

二先生一驚，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那鬼火擦著他頭皮而過，之后聽見背后撲通一聲響?；剡^身來看時，妹兒和柴火妞早驚叫起來，卻原來是一條蟒蛇在地上翻滾著。鬼姥姥笑道：“看你有幾年道行留了情面，還不快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