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為誰風露立中宵
- 山河祭－－公主劫
- 夢雨凝香
- 1914字
- 2009-07-08 19:50:55
跨過院門，在夜色的籠罩下，是冷清蕭條的近乎詭異，住在這里的人，除了要耐得住寂寞，還得膽子大一些。
望向房間，有搖曳的燭火，微弱的光下，能夠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靜靜地坐著。
夏持憶略站了一下，便有人上前為他推開門。
坐著的人猛然的抬起頭，帶著吃驚的表情。
抬腳進門，夏持憶先開口，“用過晚膳了嗎？”
屋子里的幾個婢女沒人說話，那是因為她們都不能說話，在這里的所有侍者，全是啞巴。
瓔珞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慢慢的回答：“回陛下，吃過了。”
“是嗎？朕還沒有用過，你過來陪朕再用一些吧。”夏持憶臉上沒有以往冰山似地冷漠，說話的語氣溫柔的像是討好。
幾日不見，面前的佳人仿佛又有些憔悴，想來是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生活她過不慣，可有時，冷落也是一種保護，若是心疼，也只能默默付出。
瓔珞略略的遲疑了一下，便走到桌子旁，坐在夏持憶的對面。
御膳一道道的擺了上來，清淡精致，全是東盛的風味，夏持憶拿起銀筷子動了幾下，抬眼瞧著瓔珞。
瓔珞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擺在面前的瓷碗，一臉的淡然。
“一點也吃不下了嗎？”夏持憶看著對面的女子，琉璃色的眼眸帶著關切的詢問。
“為什么？”瓔珞抬頭，看著夏持憶，燭光照在臉上，嬌美的臉頰略帶紅暈。
“這也正是朕想問你的！”
“請陛下用膳吧。”瓔珞將話題轉開。
夏持憶凝眸注視著瓔珞，“你不想見見小蝶嗎？”
剛拿起筷子的手顫了一下，但隨即回答道：“不想。”
“也對，她那一劍也是拜你所賜，她沒死你肯定覺得遺憾。”
“我那一劍是刺你的，你沒有死，我很遺憾！”
咣！夏持憶將桌子上所有精致的膳食通通橫掃下去，一旁的侍女嚇得一個個跪坐到地上打顫，有的干脆不停地磕頭。
“為什么？”夏持憶咬牙問道。
瓔珞深吸了一口氣，對上夏持憶盛怒的臉，“因為我想讓你死！”
半響，整個屋子里安安靜靜的，連大氣都沒人敢出一下。
夏持憶緩緩地站起身來，琉璃色的眼眸失望中帶著憤怒，慢慢將目光移開，對著門外的總管太監吩咐道：“高德，叫御膳房把前些日子東盛進貢的那些野味，做一些送過來。”說完，準身離開。
瓔珞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失控的大喊：“為什么？為什么不殺了我！”
“因為你是朕的妻子！”
“可我在大婚之夜行刺你，無論是東盛還是袢越的律法，最輕也該是斬立決！為什么不殺我？”
“朕就是律法，朕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
“陛下，請賜瓔珞一死。”說著，瓔珞跪在地上，瓷碗的碎片扎進了膝蓋里，鮮血蜿蜒的流了出來，滲入了沒有鋪著大理石的簡單地面。
“朕會讓你死的，在朕死的時候，朕會讓你陪著朕一起死，無論天堂還是地獄，你都逃不開，這是你欠朕的，東盛欠袢越的債，也由你來還！”說完，沒有看身后跪在地上的女子，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獨自站在長門院外，夏持憶突然覺得這炎炎夏日的傍晚，竟然會讓人覺得冷。
一旁的總管太監，微微佝僂著背，渾濁的眼睛偷偷的打量著從小看著長大的主子，自從再次回到宮中，就再沒有見過主子的臉上露出過如此無助的表情，即便是先帝過世，主子悲痛欲絕的時候，都沒有如此的無助過。
“陛下，”太監略往夏持憶身邊站了站。
“去到太醫院把上次進貢的傷藥送過來，別驚動任何人！”
“奴才這就去。”
一彎新月當頭，深藍的天際沒有云，只有密密麻麻的繁星。
夏持憶望著院內明明滅滅的燭火，瓔珞，珞兒，其實你也不想死，對不對，若你真的想死，我又怎么能攔得住呢？
是什么理由，讓你看見我，眼里就有隱隱的懼意，連端木達夜都已經說了，你們之間真的素未謀面。
其實我知道，你那一劍根本沒想過要我的命，事實上，你是在保護我，若不是你出手，怎么能揪出那些埋伏在暗處的殺手。
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東盛的爪牙竟然伸到了帝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原本以為潘岳和東盛，可以是一盤和棋，只是沒想到，凌旭言將棋走成了死棋，瓔珞，或許有一天，袢越和東盛，必將有一個，玉碎宮傾！
靜靜的夜，只有蟲鳴的聲音打破寧靜，好像是讓這漆黑的寂寞夜晚也帶上一絲生氣。
“陛下，夜深了。”
夏持憶沒有說話，瞧見院中的亮光熄滅，這才對著身后的太監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夜已經很深了，今晚的夜風很涼爽，所有睡夢中的人都舒適的進入夢鄉。
天月宮角落的一處院子外，站著一個男子，淡淡的月色下，朦朦朧朧的看不清長相，只是偶然間，望向院內的琉璃色眼眸中流露出溫柔。
風中，仿佛有人低吟，為誰風露立中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