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把他和花卉比了,她的臉又紅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刺猬的表情,請你讓開,我還有事,得走了。
陶華,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陶華剛邁進車內的一條腿又縮了回來,她想回答他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并無惡意,甚至有些討人喜歡,可是她能對他說什么,直截了當的拒絕,似乎太較真了一點,又不是被人圍攻在校門口的高中校花,可以玩冷漠的那一套。但又不能允諾什么,她從來不對男人允諾,包括當時的花卉,直到結婚,她對是否愛他這一點一直都不置可否。導致花卉婚外無數次的詢問這個問題,你到底愛不愛我。
陶華:我不愛你會嫁你嗎?
花卉:那你為什么從來都不說。
陶華:我不喜歡,太肉麻。
花卉:和我生孩子造小人不肉麻?
一個巨枕就拋了過去,嘻笑怒罵之后,花卉仍然未得到一個承諾,哪怕只是喜歡,陶華就是不說。
后來陶華在花卉鬧意見與她為此冷戰的時候,也非常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男人僅僅是個長大了的孩子,為什么要這么固執的糾纏于這樣一個幼稚的問題。
自己當然是愛花卉的,可是就是不想說,她覺得真正的愛不是放在嘴上說的,而是埋藏在心里的。
當然,她還是對花卉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的,只是說的遲了點,在花卉火化的前一天晚上,她把頭靠在花卉的胸前,深情的說了無數次的我愛你。
可是花卉卻再也聽不見了。
陶華覺得自己想遠了,這眼前的一個男人,與花卉有什么關系,她甚至想,在以后的生命里程里,自己也斷然不會與這個男人有交集,自己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能玩年輕時浪漫虛無的那一套嗎?
在花卉離開她的那幾天,她就不再相信世間的愛情,口口聲聲天天在枕邊說我愛你的人,也能這么決絕的離開自己,還有什么值得相信呢。
為花卉,無數個深夜,眼淚哭干了,他卻一次都未出現在自己的夢里,雖然在每次入睡前,陶華都會在窗口企盼半天,希望今夜花卉能托夢給她。可是每次醒來,她都面臨著巨大的失望,太陽已經爬上半個窗臺,花卉還是沒有露出一絲身影。
她覺得男人太絕情,花卉走得如此徹底,分明是在責備她,埋怨她在他生前連一句我愛你的情話都不肯說,他用這種方式來折磨她。
他還是不了解女人,不了解自己的老婆陶華,陶華不是那種粘人的女人,她獨立倔強,希望有男人愛自己,卻不希望自己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她也埋怨自己太過于認真,不就是一句我愛你嗎,如果現在花卉在自己身邊,自己可以對他說上一千遍,一萬遍,哪怕說到海闊天枯石爛都沒什么。但是再也來不及了,她的花卉帶著遺憾永遠的走了,她在自責中過活,每個晚上都很難熬,每個想他的時刻,呼吸都變得很艱難。
她驅車離開的時候,還是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車后的那個高大的男子。很奇怪,卻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她的心間急速流淌而過。
耿震杵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移動步子,他在心里想,天啊,換下工作服的她,原來是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