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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山窮水復疑無路

柳千葉見殺手頭往一面墻壁直奔過去,微微皺眉道:“門在這邊。”

殺手頭低著頭只顧跑,出聲道:“我沒走錯,柳護院,門就在這邊?!?

柳千葉似乎覺得有什么地方已不對,因為他突然發現這個人雖然在拼命地逃,但腳步卻依然明快輕松,絲毫也不見慌亂,說話也完全不似剛才那么發抖,那么呆了。

他正在想這是怎么回事,殺手頭已經奔到了墻邊,只見他用力一推,柳千葉這才呆住,墻上突然真的出現了扇門。

原來這房子和旁邊有暗門相通!

殺手頭推開門后,就垂著首退在旁邊,恭恭敬敬,哪里還有半絲呆氣?

柳千葉看到這里,終于已明白,他終于知道自己完全錯了!

大笑已自門后傳來:“哈哈——有趣有趣,有趣極了!”

柳千葉臉色一變,他顯然已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然后,他就看到了趙鐵鶴自門后緩緩走了出來。

只見他一身錦衣長袍,寬帶高冠,背負著雙手不緊不慢地向柳千葉走來。就如一個獵人在狩獵結束,正走過來取走他的獵物一般。

現在他看著自已的獵物,連眼晴里都有了笑意,因為他從未想過能捕到柳千葉這只獵物。

這簡直是一項殊榮!他平生很少佩服人,但此刻他卻不得不佩服自己。

當然,他也是佩服柳千葉的。

趙鐵鶴打量著他,微笑道:“閣下的離間計使的當真是滴水不漏,世人只知道你柳千葉劍術可當第一,卻不知原來也這般心思敏捷,巧舌如簧,三言兩語之下,不僅解自己于水火之困,還把自己的敵手說得差一點兵戎相見,當真是高明至極,巧妙至極?!?

然而,聽到這一大堆看似夸贊自己的話,柳千葉卻只有一陣苦笑。

他知道畢竟還是差了一點。有時候就是因為差了一點,往往就是致命的錯誤,失之毫厘,誤之千里。

他錯在不該輕敵,更不該將自己的敵人看成呆子。

一個人若將敵人看成呆子,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呆子!

柳千葉垂下劍,點頭苦笑道:“趙太師倒也不必佩服我,只不過我現在已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們演給我看的而已?!?

趙鐵鶴大笑道:“你現在明白了?”

柳千葉嘆道:“我只后悔沒有早一點明白。”

趙鐵鶴的笑變得更加放肆起來,“不錯,你若早一點明白,也許就不會以為我太師府內的每一個人都是草包,那么,剛才這出戲只怕也沒法演下去了?!?

他看著對方,接道:“我知道你雖然很不愿承認,但不得不說剛才這出戲的確很精彩,很有趣。”

柳千葉只有苦笑。

一個人上了當,被別人耍得團團轉,自已還愚蠢地以為被耍的是別人,這種事難道不很有趣,不值得他笑一笑嗎?

趙鐵鶴瞇著眼道:“但你若知道了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也許就會覺得更加有趣了?!?

他說完指著旁邊的一個人。

柳千葉側過臉,就看到了那個殺手頭,他發現殺手頭雖然一直垂著首不說話,但當趙鐵鶴一提到他,他嘴邊突然隱隱有了笑容,得意與戲謔的笑容。

柳千葉看著殺手頭,淡淡道:“他莫非真是個唱戲的?!?

也許只有唱戲的才會將剛才這出戲演得這么真實。

誰知趙鐵鶴卻搖頭道:“你錯了,他以前是個耍猴的?!?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爆發出一陣哄笑,連剛剛那幾個亮出鋼刀的殺手也早收起了各自的兵器,跟著大笑起來。只有一個人除外,柳千葉除外。

他也在笑,卻是苦澀的笑。他突然覺得自己如今就像極了耍猴人手里的那只猴子,而且,他剛才的確已讓別人好好耍了一把。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的世上只怕也只有柳千葉一人了。

趙鐵鶴的笑則更加滿意、更加自信、也更殘酷邪惡了。他笑道:“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說?”

柳千葉沉默了片刻,道:“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

趙鐵鶴點頭道:“你盡管問吧,我這人雖然不怎么大方,但對于將死之人,我絕不會有所隱瞞的?!?

他說完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只聽門外廝殺聲還在傳來,越來越慘烈,他忽然又接著道:“不過——你最好快一點,因為我收拾了你,還有更棘手的在等著我去處理?!?

柳千葉道:“我只想問一問,這房間里是不是一直都有埋伏?”

趙鐵鶴道:“你已經看到了,又何必再問?”

柳千葉點頭,他這一問的確多余,于是他又問道:“既然一直都有埋伏,為何在我第一次進來時你沒有對我動手呢?難不成你覺得我柳千葉多少還有點名氣,若是就那么樣死了總有點不值,你一念之仁,想給我柳某一次機會?又或者說你算準了我定然還會折回來,故意放走我,讓我覺得這里沒有埋伏,好讓我疏忽?”

趙鐵鶴大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卻不同。我既沒有像你想那么多,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好心腸——何況,你們這次刺殺行動太突然,來得又太急,我根本沒有這么多時間去考慮這些。”

柳千葉道:“那么你,”

趙鐵鶴打個哈哈,遠遠望著他,突然笑得很神秘,放聲道:“我放你走,只不過因為我并沒有把握能殺了你而已,你知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柳千葉點頭,太師府與唐王府對峙這么多年,卻最終還是能占到上鋒,這絕非僥幸。如果趙鐵鶴真是個行事魯莽的人,哪怕平時有一丁點的大意之處,就絕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柳千葉當然知道這些,但此時他倒全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笑道:“沒想到趙太師做事,也會有沒有把握的時候?!?

趙鐵鶴嘆了口氣,表情頗為無賴,道:“我做任何事都有把握,因為我確信無論我要做什么事,我都有足夠的實力和人手,但我要對付你——”

柳千葉道:“你沒有把握殺我?”

趙鐵鶴道:“所以我才會安排了那四個替身,想把你引開,但我沒想到那幾個替身連一個都沒有將你騙過,你最終還是折了回來?!?

柳千葉微笑道:“這么說,我若不折回來,你本來也沒打算和我交手?”

趙鐵鶴道:“若非別無選擇,這世上又有誰愿意與柳護院交手?”

柳千葉只有苦笑:“看來我落到如今的處境,全是我自找的。”

趙鐵鶴幽幽道:“我雖然沒有把握殺你,但也總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你來殺我,無論如何,先一步下手勝算總要大些?!?

柳千葉道:“不錯,你很聰明,而且你的確贏了?!?

趙鐵鶴的笑又變得神秘起來,瞇著眼道:“老實說,能活捉你第一劍客,我本來連想都不敢想,甚至現在你已經在我面前了,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不僅不可思議,而且簡直就是個奇跡!”

他越說眼里越有了光亮,越來越興奮,接道:“但你也知道,世上的事有時就是這么神奇,這么美妙,你若想阻止它發生都不行,你想不相信也不行。”

柳千葉低頭似在認真聽著,聽了很久,忽然道:“只不過,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事情,也未必就可以相信。”

他這一句無頭無腦的話,趙鐵鶴卻聽出了不對。

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

柳千葉道:“我是說這世上有些事情,有時還是莫要信的好——尤其是奇跡,更加不可相信?!?

“因為——”

柳千葉不往下說,卻緩緩握緊了手里的劍。

趙鐵鶴的瞳孔忽然一點點收縮:“因為什么?”

柳千葉道:“因為世上根本就沒有奇跡?!?

這世上永遠不會有奇跡,正如天上永遠不會掉下餡餅。

一個人若是到了絕境,他還不努力去尋求生機,反而是坐等奇跡的發生,那么,他多半是要失望。

所以當奇跡不幸發生了,聰明的人都會先想一想:這奇跡來的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趙鐵鶴當然算是個聰明人,所以他身上的汗立刻就冒出,沉聲道:“連一個奇跡也沒有?”

柳千葉道:“或許有一個?!?

趙鐵鶴道:“是什么?”

柳千葉微微一笑道:“如果一個人被困在鐵籠里,又有十幾個殺手把守在旁邊,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順利逃走,你說是不是奇跡?”

他斜斜地看向對方,臉上帶著戲謔與挑釁般的笑容。

趙鐵鶴勉強笑道:“你這奇跡我卻不信。”

只不過,他嘴上雖這樣說,眼睛卻時刻注意著對方握緊佩劍的手,腳下也正在一點點向后退去。

他的身后就是那扇“墻門”,他當然也沒忘記那扇門的方位。

趙鐵鶴其實并沒有回頭看,也用不著看,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個房間。

他甚至已算準,自己若能再退兩步,一定就可以摸到那個門框了。

他當然也算到了,那扇門現在一定是開著的。

因為他剛才從那里出來之后,并沒有將門關上——聰明的人總會給自己留條退路。

這些他都記得很清楚。

所以,柳千葉縱使真能從那鐵籠里逃出,縱使真能提著劍向他沖過來,然后再等他刺出一劍,這期間的時間已足夠讓他沖出門去。

何況,他沖出去之后,立刻就會將門關死。

那之后,任何人都休想再追上他!

因為柳千葉就算做夢也絕想不到門的后面會藏著多少條秘道!

柳千葉的確沒有想到,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去想。

他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他笑道:“這個奇跡你非信不可!”

柳千葉的笑容一閃即逝。

他笑容消失的時候,人已躍起!手運勢便是一掌,如雷霆一擊打在困住他的鐵籠之上。

鐵籠堅固無比,柳千葉手掌擊在上面,任何聲響都沒有發出,但精鋼打造的鐵籠卻“奇跡”般地斷成了兩截,實實在在地飛了出去!

鐵籠飛出之后,才露出幾十根鐵柱上那一圈整齊如一的缺口,但缺口處沒有光澤,只有點點木屑飄飛。

原來,鐵籠竟是木籠!

柳千葉下落時劃出的那一劍,實已將這只木籠生生削成了兩截。

現在,掌勢還未收回,柳千葉的身子已隨著那半截木籠箭一般飛出,人與劍仿如一個整體,琥珀的刃直射目標胸口而去。

趙鐵鶴早有防備,他果然轉身便逃!

他算的也果然很準。只見他退開兩步后就立刻轉身,人就仿佛泥鰍般往那門里鉆了進去。

他果然被彈了回來!

門確實在他算準的位置,但卻是關著的。

他彈回來的時候,劍已刺到。

“嗤”的一聲,劍身穿過血肉之軀,將趙鐵鶴的身體牢牢地釘在門板之上。

這一場驚變來得太過突然,柳千葉的劍也刺得太快,以至于他這一劍之后,竟然還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甚至連那個殺手頭也似被駭呆,只眼睜睜看著趙鐵鶴被釘在門板上,既忘了去查看趙鐵鶴的傷勢,也忘了上前和柳千葉拼命。

許久,趙鐵鶴才能扭過頭來,但他臉上的肌肉已經抽搐,眼睛也已完全突出。

他不相信,他死也不相信自己會記錯!

只見他的手一點點抬起,然后,一點點指向殺手頭,嘴唇翕張:“你——原來是你,”

殺手頭這才靜靜地走過去,靜靜地看著他,就仿佛看著自己箭下一只垂死的獵物。就仿佛趙鐵鶴一開始看著柳千葉一般。

獵人打到了獵物永遠只有一種表情。

他顯得有些可惜,卻笑道:“你其實用不著怪我,因為你若不死,我們這些弟兄遲早也要死在你的手里,無論如何,先一步下手勝算總是要大一些,我說的對么?”

他說的當然對,因為這正是趙鐵鶴自己說過的話。

原來,鐵籠之所以變成了木籠,全拜他所賜。

門當然也是被他悄悄合上的。

柳千葉這才抽出劍,趙鐵鶴一聲悶哼之后,整個人就如一灘軟泥般滑向了地面。

他倒下去的時候,居然還留著最后一口氣,他道:“我信了?!?

這句話是對柳千葉說的,說完之后再無聲息。

殺手頭這時已走回來,彎腰撿起地上被自己扔掉的長刀,搖頭嘆道:“他終于還是信了你,這說明他死的并不太冤枉,至少臨死前,他想通了一個道理。”

柳千葉還劍歸鞘,眼神這才轉向殺手頭身上,詫聲道:“你知道他想通了什么?”

殺手頭道:“你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奇跡,我看他這回是真的信了。”

這世上永遠不會有奇跡,正如天上永遠不會掉下餡餅一樣。

如果一個人已入絕境,卻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奇跡的發生,那么,他多半是要失望。

柳千葉當然不是這種人,他之所以能逃出來,當然也算不得是奇跡。

他只不過早已看出那鐵籠有問題,只不過早已料定自己必然能逃出來而已。

既是早已料定的事,怎可算作奇跡?

他看著地上的趙鐵鶴,點頭道:“不錯,他看來的確想通了。”

殺手頭突又道:“但我知道,你卻還有些事情沒有想通?!?

柳千葉沉吟著道:“哦?”

殺手頭笑道:“你一定在想,我究竟是站在太師府一邊呢還是唐王府一邊,究竟算是你的敵人呢,還是朋友。”

他說著沖對方眨眨眼,湊了過來,“我說的對么?”

他突然又變得那么有趣起來,有趣得就如一個十歲的頑童。

柳千葉只有笑笑,道:“我的確是有點好奇?!彼D了頓,接道:“不過,你能瞞過趙鐵鶴,在太師府隱藏這么多年,可見多少有些本事。而且,你演戲的功夫也的確了得,像你這樣的人當然也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比起你我究竟是敵是友,我對閣下的大名,倒是更好奇一些。”

然而,殺手頭卻嘆息一聲,搖手道:“在柳千葉柳護院面前,在下豈有大名可言,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他搖著手,突又道:“但柳護院想必已猜到我是誰的人了?!?

柳千葉沉默片刻,說道:“我聽說太師府內的每一位殺手,都曾經過聶楓的親自點撥授課。”

殺手頭道:“柳護院認為我是聶楓的人?”

柳千葉搖頭道:“你絕不是?!?

殺手頭仰天打個哈哈,笑道:“不錯,我以前的確是聶楓的人,但現在——”

柳千葉道:“現在?”

殺手頭接道:“現在我是誰的人,柳護院真想不到?”

柳千葉點頭道:“不錯,現在你已是吳川的人?!?

殺手頭又笑了,瞇著眼道:“其實不僅是我,這屋里的每一個人都只聽吳川大人一人的命令。”他說著抬手掃過屋里幸存著的殺手。

他們中的大多數剛才還要和殺手頭拼命,現在卻都已各自收刀入鞘,臉上隱隱得意,就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柳千葉這才像是終于明白了,突然嘆道:“這么說來,你我倒真算得上是朋友,而非敵人了。”

殺手頭幽幽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還是朋友,你看,這世上朋友總是比敵人要多一些的?!?

柳千葉道:“朋友并不是越多越好。”

殺手頭勉強一笑道:“柳護院的意思是——”

柳千葉盯著他,也反問對方:“我的意思你不明白?”

殺手頭當然明白,只不過他仍在微笑,仍在搖頭。

柳千葉只好解釋道:“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朋友比敵人還可怕?因為敵人若要害你,你至少還可以看得出他的招式,還可以還擊,但朋友若要害你,你簡直連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他往往只會在背后給你來一刀?!?

柳千葉此刻想到了誰?聶楓還是吳川?

吳川豈非就是這樣的朋友?

殺手頭勉強笑道:“柳護院一定沒有這樣的朋友。”

柳千葉嘆了口氣道:“我以前的確沒有,但現在卻有了一個?!?

他說著目光就移向殺手頭。

殺手頭立刻就搶聲道:“是誰?這種朋友可千萬結交不得?!?

他眼睛瞪得老大,突然變得很嚴肅,突然又變成了一個呆子。

柳千葉苦笑,他道:“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殺手頭點頭。

柳千葉緩緩道:“我早就說了,有種朋友往往只會在背后捅刀子的。”

他說著低下頭,看著打在自己腿上和肋下的四件暗器,突然伸手一件件拔了出來,隨手扔在地上,然后緩緩看向對方。

殷紅的血就這樣流出來,浸滿他的衣衫。

殺手頭似乎這才明白過來。眼珠子一轉,苦聲道:“柳護院若是這樣說,就真的冤枉在下了?!?

柳千葉道:“冤枉你?”

殺手頭的笑容突然變得神秘起來,擠著眼道:“這些飛鏢明明是我從你的身前光明正大地打來的,柳護院偏說我是在背后捅刀子,這難道不是冤枉我?”

柳千葉的臉卻已下沉,冷冷道:“原來你們是故意的。”

這些人既是吳川特意安排在這里的,想必吳川早已叮囑過他們,出手時當然也就要留些情面,避開要害。但剛才那一戰他們顯然沒有刻意避開他的要害。

柳千葉似有些遲疑起來,已不自覺緊了緊佩劍。

誰知殺手頭面不改色,反而“嘿嘿”笑道:“柳護院只知我們是故意打傷你的,卻不知我們簡直已拼了全力!只可惜我們的本事還沒練到家,柳護院你又實在太厲害了,能在你身上弄出這么幾個窟窿來,我們也只好勉強交差了。”

柳千葉道:“是吳川吩咐你們這樣做的?”

殺手頭道:“當然是吳川大人吩咐的,我們跟柳護院又沒有仇,為什么要下這么狠的手?”

他聲音低了低,又陪笑道:“何況就算有仇,借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柳護院你拔刀的?!?

柳千葉笑道:“沒想到你這人倒還蠻老實?!?

殺手頭癡癡笑道:“我本來就很老實?!?

柳千葉不說話了,眉宇卻一點點凝重起來。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那個人究竟在玩的什么把戲。他甚至已開始懷疑,吳川會不會還在計算著其它的陰謀?

那個人實在讓人有點看不透,這也難怪聶楓會栽在他手里。

殺手頭似已看出了他的心思,突然瞇著眼道:“你是不在想,吳川大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柳千葉斜眼望著對方,道:“他為什么?”

殺手頭道:“吳川大人知道你今晚有幾場大戰要打,而且接下來就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在等著你,他還說這個人只有柳護院你才能對付得了?!?

他指的當然是聶楓。

柳千葉淡淡一笑道:“你們大人還說了些什么?”

殺手頭道:“吳川大人還說,等你處理完了這里的事后,聶楓一定也已快差不多了?!?

柳千葉道:“差不多了?”

殺手頭機靈靈一展眉道:“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快不行了。”

柳千葉忽然沉默,良久不語。

他深知念奴山寨十死士的厲害之處,那樣的殺人機器絕不是任何人所能對抗的,甚至根本不是任何人所能想象。洛陽城內,唯一真正見識過那種可怕力量的,到如今,恐怕還只有他一人。

柳千葉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紅楓林的那一戰。然而那日一戰,他的對手也只不過兩名死士而已,但就是那兩名死士,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

那一次,也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事實上,任何人若是遇上了那樣可怕的力量,都會有這種感覺的。

現在,聶楓是不是就在外面和那些死士廝殺?

死亡豈非也在威脅著他?

莫說在那十死士面前,他絕無生還可能,就算能僥幸留得一命,又如何再是他柳千葉的對手?

所以——

柳千葉想到這里,突然沉聲道:“所以你們就讓我也受了傷!”

殺手頭這次連目光里都似有了笑意,喜聲道:“柳護院果然靈思巧慧,吳川大人知道你一向喜歡公平,不喜歡占人便宜。”

柳千葉冷冷一笑道:“你們大人想的倒真周到?!?

他的話里雖帶著笑意,眼里卻是比利刃更寒冷,比餓虎更兇狠可怕的光!兩敗俱傷,這豈非就是吳川想要的結果?

柳千葉心底一涼,緊了緊佩劍,人朝著聲音最密集的方向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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