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感讀白（上）

友情的加深，有時會轉化為愛情的萌芽。

——夏禾

終于畢業了。

十六歲，花樣的年紀。

這年暑假，是雪最輕松的一個假期。她進了A市的那所省重點中等專業學校，專業報的是企業管理。王建國也贊成女兒早點學成出來工作掙錢。

今年的暑假父親終于能給自己一個好臉色看了，考進了重點中專，假期也能隨心所欲出門散散心。

與何小東的聯系一直都沒有斷，信件來往中，兩個年輕人的友誼也不斷加深著。

這天雪又下樓去收發室看信，因為算著時間何小東的回信應該是這個時候到了。

“雪兒，有你的信！”還沒等雪走到收發室，大爺就已經開始喊了。

“好啊！謝謝大爺！”雪很高興。

一邊上樓，一邊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來看。

信中何小東提出邀請王雪兒到寒舍一游，問雪愿不愿意。如果安排好了時間，就回信說明，他可以在家里等。雪是很想去，但不知道是否父親會不同意。

晚上王建國回到家里，雪已經做好了飯菜。

“爸，我下周末想去看一個朋友。”

“哪里的？”王建國一邊吃一邊看電視，心不在焉地問。

“恩~~~是君立師范校畢業的，今年剛畢業分配到了一所小學教書。”雪緊張地等待著父親的回答。

怕是父親不答應，雪有些著急。

“哎呀爸！！！人家是女的，不是男的，叫謝玉萍。”雪急中生智，把在何小東班上認識的一女生名字搬了出來。

“哦，耍到什么時候呢？”父親一聽是個女的，似乎放心了不少。

“如果趕得及早上去下午回，如果趕不及就第二天。”

“好吧，路上自己當心點啊。”

“知道啦！”雪高興極了，慶幸自己夠靈活會變通。自己才沒那么傻呢，要是跟他說是個男的，即便有多么正常的交往，他準會不答應。

飯后雪趕緊回寢室寫信，第二天一大早就寄了出去。一般的普通信件兩天時間就會到，約的時間是三天之后的星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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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立中學的初中時代已經劃上一個句號，班上與雪感情最深的就算是同桌曾艷了。兩人認了姐妹，雪當姐姐，曾艷當妹妹。

曾艷被B市民族學院錄取，讀了財會專業。在學校辦理學籍檔案轉移時曾艷遇到了錢林，也正是錢林在為畢業生辦理這些手續。

“曾艷，你還跟王雪兒聯系嗎？”錢林閑聊著。

“當然聯系了，我們是好姐妹啊。過些天她還到我家來玩呢，我上星期也才去過她家住了幾天。”

“呵~~~你也真夠天真的。你想想嘛，大家將來還不是各分東西，誰會知道誰啊。現在把感情投入進去，認什么姐妹，到時候自己沒本事誰會理你。”錢林說。

“呵，那是錢老你的認為。”曾艷聽錢老師這么說，心里很是不舒服。

“我是說的老實話，為你好。你想嘛，人家是城里的高干子女，人家將來必定也會吃行政飯，到最后你就會知道了，有些感情會變的。”錢林勸告著曾艷。

“呵！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曾艷挺反感錢林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針對王雪兒和自己的感情挑撥離間，真是太奸詐了。自己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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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只想早點出發，雪把時間提前一天，定在了周六，想想周六他也應該是在家的吧。

周六天沒亮，雪就起了床，簡單收拾了一下，背上行囊上路了。

先是乘巴士車到何小東信里所指的站。巴士車離開寬闊大道，駛入山間小路。路上雪認識了剛考入西安交大的陳靜瀾。陳靜瀾也是去看望同窗，只是目的地不一樣，雪要先下車。

巴士在崎嶇的山間小道上行駛了大約半個多鐘頭，售票員就提醒雪下車了。

雪按著小東給自己的信中所描述的路線開始行走，本以為走一會兒就該到達了，沒料到越走越沒覺得這山路是沒完沒了的。

走了大概一個鐘頭，還沒到信里所說的那個分叉路，隨身帶的兩瓶礦泉水也喝光了。正午的太陽照在雪的頭頂，把雪曬得昏昏沉沉。

唉~~~再繼續在這前不沾店后不見住戶的黃土小道上走半個小時，鐵定了會中暑，雪心想。

好不容易見到一顆大樹，雪有氣無力坐在樹蔭下歇息，頭越發地昏沉了。這時她看到從遠處走來一個挑著擔子的老頭兒，老頭大概是賣了什么農貨正在回家吧。

“丫頭，你是不是生病了？”老大爺見路邊這個小姑娘穿著布長裙坐在樹下石頭上，面色蒼白，額頭上直冒汗，擔心地問。

“我~~~大概是找不到路了。請問，這‘靜池村’怎么走啊？”雪問，一邊用裙擺上的布擦拭臉上的汗水。

“你到靜池村啊？從那個基耕道上去轉右，再走兩里路，過橋后再往下走就到了。”大爺邊說邊用手指了指大概的方向。

“啊？！聽起來怎么那么遠啊？我——我還得走多長時間啊？”雪急了，這樣下去準被太陽曬昏。沒準還沒等自己走到，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不遠啦，慢慢走，個把鐘頭就到了。”大爺說著又挑起扁擔。

“啊？！~~~”雪失望極了。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不該乘公車來，要是騎自行車的話，一定比現在輕松多了。但是現在再打退堂鼓已經晚了，再走回去還得花那么久時間。

太陽頂在自己頭上曬，雪在樹上摘了幾片大樹葉放在頭上，自己可從來沒這么狼狽過。如果找到了，一定得先喝上它幾大碗井水，也不管干凈不干凈了。

歇息了一陣，又起身順著剛才那位老大爺指的路往前走，雪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快要被烤熟了。

還好，大爺說的路并沒錯，走了大約半個鐘頭，就看到了一座大橋，一路上也有許多人家。那些坐在門口干農活兒的農村住戶看到走來個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停下手里的活兒來看稀奇。人們都在猜測這姑娘是到誰家拜訪的呢？會大老遠走路來？

有住戶的地方就要比先前那段路蔭涼多了，雪心想。

咦？問問他家的具體在哪里，這里的這些鄉里鄉親應該都認識他的吧？見路邊一個大嬸正在看著自己，雪走上前去。

“大嬸，請問您知道何小東家住哪里嗎？”雪一臉笑容。

“喲！找何小東的啊？”大嬸一聽趕緊起身，“你說的是那個在村中心小學教書的何老師吧？”

“是啊，正是他。”雪一聽找對人了，高興起來。

“哎呀！我小侄兒就在他教的班上讀書呢。你可問對人了，我帶你去吧。”大嬸放下手里的活兒將手往腰上系的圍裙上擦了擦，然后解下圍裙就下了臺階來。

“那~~~謝謝大嬸了！”

“姑娘是第一次來吧？”

“恩，我是他的同學，來看看他。”雪撒了個善意的謊。

“喲！那姑娘也是教師吧？分配在哪里？”大嬸問。

“我~~~呵~~~我是他以前中學時的校友，我現在還沒畢業呢。”

“哦。沒關系，畢業之后就能工作了。”

“是啊。呵呵~~~”

兩人往下走著，過了橋。

“呶，那里，進那個院子就是何老師他家。”大嬸伸手指向一個院子。

“那里啊，那好吧，我自己進去了，謝謝你了大嬸。”

“喲，這陣子說不準何老師還沒回來呢。”大嬸看看手上的表，“可不，這才兩點不到。周六他一般都是傍晚才回來的。”

“啊？那~~~那可怎么辦好？”雪一心想馬上進屋喝水，已經累得實在不行了。

“我幫你喊喊看，他媽應該在家吧，今天可沒見她上街去。”

“好啊，謝謝大嬸。”雪盼望著他家能有個人，真想坐下來休息休息啊。

大嬸繞過籬笆，走進了院子，雪在籬笆外邊等著。

“李大姐！李大姐！有人找！”大嬸扯開嗓門喊著。

何小東的媽媽姓李名秀蘭。

過了好半晌，里面才傳來回應。

“誰~~~呀？咳！！！咳！！~~~”聲音很小，像是從內屋里傳出來的，“門兒沒關，你進來說吧。我今早上就有點感冒，才吃了藥睡著呢。”

“哎~~~李大姐，我就不進來了。一個姑娘找你家小東，說是同學來著。”大嬸說完示意雪自己進去，就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轉身準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