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機深沉的男人
- 盛世巾幗
- 葉書玄
- 2459字
- 2019-01-03 23:02:57
太王妃到將軍府之后第一件事不是與腹黑敘舊,也不是要見我這個剛過門兒的兒媳婦,而是向眾人介紹了一個拄著木拐的少年。
“這是子衿。”
我打量了這個名叫“子衿”的少年片刻,低聲問了腹黑一句:“你弟弟?”
腹黑微笑著,動了動眉頭,輕聲道:“不是。”
“真的?”我微微挑眉,對此事表示懷疑。
雖然在所有人都認(rèn)知里,老淮海王一直只有四個兒子,但大家族嘛,總會有那么些不為人知的辛秘。一個“子墨”,一個“子衿”,這少年還是被太王妃帶過來親口介紹的,兩人要是沒關(guān)系實在說不過去。以我上輩子所知道的薛懶懶家、劉燮家以及小皇帝楚溫家的辛秘來看,這個少年絕對不簡單。
唔,想想還真是很有意思。
“阿淵,你腦子里在想些什么?”腹黑的笑容染上了些無奈。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也看出來了,我這人想事情總愛天馬行空,只是拉不下面子,是以表面看起來還算靠譜,腦子里指不定裝了些什么糟粕。
子衿看起來有些緊張,蒼白瘦削的十指緊緊扣著木拐,若不是有木拐支撐著,他恐怕都要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了。
我忍不住想逗逗他,勾起一個痞笑,問:“本將有那么嚇人嗎?”
少年驚慌地?fù)u頭,眼神像極了某種受驚的動物:“是、是奴沒用,將軍很,很好。”
“阿淵,你莫要嚇唬他了。”腹黑看著我,笑容頗有一種自家寵物太過頑劣的無奈。
“看來你們關(guān)系很不錯。”
一直靜看著我與腹黑互動的太王妃冷不丁開口。
我的心里“咯噔”一聲,頓感不妙。
雖然太王妃臉上的微笑依舊溫柔而優(yōu)雅,但我看著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世上會有和自家崽兒分開幾個月之后,忽然得知自家一表人才的崽兒被別的女人拐走了,自家崽兒還和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分外親密而覺得高興的婆婆嗎?
我連忙收斂了自己的不正經(jīng),恭恭敬敬叫了一聲:“母親。”
“乖孩子,”太王妃目光柔和地看著我,看不出一丁點兒不悅,用關(guān)愛小輩的語氣問了一句,“你與阿青大婚時我送你的佛珠怎么沒戴,是不喜歡嗎?”
佛……佛珠?什么鬼?
腹黑似乎早料到我會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十分自然地將話接了過去:“您送的那串佛珠請惠普大師親自開過光,阿淵命人供在宗祠旁新辟的佛堂里了。”
太王妃能以妾室身份將腹黑教成淮海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兒子是在為我解圍。娶個媳婦兒還要為粗心的媳婦兒操心這些瑣事,也是很不容易了。
“看來你是真的陷進去了。”太王妃看著腹黑,笑容依舊讓人忍不住親近。只不過,她對所有人都是這個表情,總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陷進去不好嗎?我記得您當(dāng)初還擔(dān)心我一輩子都無欲無求。”腹黑的微笑與太王妃如出一轍,不過他的眸子比之太王妃似乎多了某種情愫,看起來更為鮮活。
太王妃點點頭,她的笑容一直都是同樣的親切,看不出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唔,可能,或許,大概……是滿意的吧。他們傅家人還真是難猜。等等,本將軍現(xiàn)在也算是半個傅家人了,將來會不會也受影響變成那樣?
這……太恐怖了!
“阿淵……”腹黑無奈地喚了一聲我的名字,大約是猜到了我的思緒所飄的方向又有些詭異了。
無論我怎么說、怎么想,太王妃終于還是在將軍府住下了。
太王妃本人在我看來是有些無趣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八個時辰都呆在佛堂里念經(jīng),有時候還拉著我一起念叨什么普賢、觀音,真是難為我這個不信佛人。
好在她言談舉止與腹黑有些相似,相處著并不難受,且她帶到將軍府那個少年還算有些意思。總的來說,太王妃住到將軍府這事兒對我來說并不算太壞。
子衿這孩子我第一眼見著就覺得他長得好,養(yǎng)了十幾日愈發(fā)白凈,穿著太王妃差人為他新裁的衣裳活脫脫一個貴族小公子。
腹黑似乎很喜歡這個便宜弟弟,這些日子沒事兒就教他識字,三天兩頭地帶他出去玩兒,他們雅士圈子舉行了什么霜露宴、頤菊宴的,也帶著他去蹭吃蹭喝。
當(dāng)然,我絕對不會承認(rèn)是自己忙著處理南蠻擾境的事兒,不到天黑絕不回府,腹黑一個人沒事兒做才只能逗子衿玩兒的。
這日休沐,腹黑邀我?guī)е玉迫ヅR湖泛舟。
“泛舟多沒意思,我們包一座畫舫如何?臨湖畫舫的廚子做的桂花醉魚格外鮮美,正好帶子衿去嘗嘗鮮。”我唆使道。
我早就打聽清楚了,煙波樓的姑娘們這幾日都會在臨湖獻藝,為今年中秋京城的青樓評選月中仙子攢人氣。若是包了畫舫,屆時請姑娘們上船一敘也未嘗不可。這些日子忙成狗,都好久沒見過煙兒她們了,怪想念的。
“好。”腹黑并不知道我心里這些彎彎繞繞,爽快地應(yīng)了下來。
許是受了腹黑的影響,子衿已經(jīng)大方多了。他懷里抱著一只雪白的小狼崽兒,我在馬車上好奇地打量了一會兒。本以為他會不自在,沒想到他靦腆一笑,直接把狼崽子遞給了我。
“它叫流霰,”他說完,怕我聽不明白,又補充道,“‘冰霰’的‘霰’。”
“你已經(jīng)會這么難的字了?”我有些驚訝。他剛到時可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的。
子衿微紅著臉搖頭:“這個名字是王爺取的,我只知道意思,并不會寫。”
不得不說,腹黑這個“老師”十分稱職。才十幾日,就讓這孩子改掉了開口便自稱“奴”的壞習(xí)慣。
“很不錯了,”我接過流霰,點頭以示鼓勵,“好好學(xué),過幾日我讓福叔為你請個專門的先生。”
影部查過他的身份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可疑,進一步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還沒出來。但這孩子太過討喜,不光是太王妃和腹黑喜歡他,就連我也覺得他惹人憐愛,身份上,若只是小問題,留下他也不是不可以。連大字兒都不識幾個孩子,總不會像綺心那般危險。
像是印證了我內(nèi)心的感慨,子衿的眸子亮了起來,仿佛瀲了星辰,讓人心里不經(jīng)意便柔軟成了一片。
“多謝將軍。”他道。
我勾了勾唇角,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小狼崽子身上。
流霰作為一只小狼崽兒,生得很是好看,雪白的皮毛,不帶一絲雜色,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簡直和子衿一模一樣。一個多月大的狼崽子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又被子衿教得很好,咬著我的袖子玩兒的時候并沒有真的用力,短手短腳的,分外討人喜歡。
子衿這孩子,都快把狼崽子訓(xùn)成狗崽子了。
訂畫舫的事兒是由腹黑全權(quán)負(fù)責(zé)的,于是,到臨湖邊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一艘只容得下一小桌人喝茶聊天的小船。
這艘……從裝飾上來說,精致典雅,確實是畫舫沒錯了,也隨船配置了廚房,但是,這么小的一艘,本將還怎么邀請煙波樓的美人兒們“上船一敘”?聊天都有點擠好吧?
果然,腹黑是早就看穿了本將心中所想吧?呵,心機深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