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寒風(fēng)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冰晶,如同無數(shù)把鋒利的刀刃,在陸平的臉上割出道道血痕。七具機甲宿主以北斗陣型開路,它們足底噴涌的蒸汽將積雪融化成血色溪流,宛如一條通往地獄的河流。山腰處,萬丈玉階突現(xiàn),每級臺階內(nèi)嵌著活體經(jīng)絡(luò)般的青銅脈管,隨著眾人的腳步亮起幽綠熒光,宛如一條通往未知的神秘之路。
“這是山靈族的血脈試煉。”機甲宿主齊聲開口,聲線重疊如蜂群嗡鳴,“踏錯一步,地脈反噬......”話音未落,拓跋野的靴底剛觸到第三階,整座山體驟然傾斜。玉階化作刀刃豎立,地縫中伸出無數(shù)玉石手臂,將他拽向深淵,宛如一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
陸平的三叉戟插入巖壁,藍(lán)血順著戟身滲入地脈。那些手臂突然痙攣,掌心裂開瞳孔狀玉髓:“姬氏血脈......禁忌......”山體在哀鳴中復(fù)位,玉階盡頭的青銅門浮現(xiàn)白虎噬月浮雕,宛如一幅古老的畫卷。
門內(nèi)是掏空山腹建成的刑堂,三千根青銅柱貫穿天地。每根柱體都禁錮著山靈族人,他們的玉石肌膚與銅柱融合,脊椎處延伸出脈管連接中央刑臺——那里懸浮著初代山靈族長的頭顱,白發(fā)間纏繞著《山靈禁典》的金絲玉簡,宛如一顆被封印的星辰。
機甲宿主突然暴走,它們的機械臂插入地面。地脈能量順著青銅柱奔騰,將刑堂照得通明。陸平看見駭人真相:那些山靈族人并非囚徒,而是自愿與山脈同化的“活陣眼”,用千年壽命維持著某種封印,宛如一群犧牲自我的守護者。
“斷魂臺就在族長天靈蓋內(nèi)。”機甲宿主撕開胸膛,露出與陸平同源的白虎星圖,“用你的血喚醒......”
當(dāng)陸平的藍(lán)血滴入天靈蓋時,刑臺裂成兩半。升起的斷魂臺形如青銅蓮座,蓮心插著柄玉石短刀——刀柄刻著青蚨臨終前畫出的圖騰。機甲宿主突然集體跪拜:“請主體剜出白虎蠱種!”
拓跋野的祖靈刀突然橫在陸平頸間:“不能拔!山靈禁術(shù)實為......”刀身映出族長頭顱后方的暗格,那里蜷縮著礦化的琉璃遺骸,胸口嵌著半顆鮫珠,宛如一顆被遺忘的寶石。
地脈能量在此刻暴走。陸平握住玉刀刺入心口時,整座昆侖山響起鐘鳴——那不是金屬撞擊聲,而是三千山靈族人的脊椎依次碎裂的脆響,宛如一場悲壯的交響樂。
剜出的白虎蠱種竟是枚機械心臟,表面血管跳動著藍(lán)血。斷魂臺突然翻轉(zhuǎn),將陸平扣入青銅蓮座。機甲宿主們齊聲誦念古咒,它們的核心艙紛紛爆開,涌出的不是機油而是歷代宿主的記憶殘片,宛如一場記憶的風(fēng)暴。
“這才是真正的換魂陣!”礦化的琉璃突然睜眼,鮫珠射出光束,“山靈族用千年陽壽鎮(zhèn)壓的,是永昌帝的第二副軀......”蓮座底部傳來齒輪咬合聲,永昌帝的黃金顱骨破土而出,下頜開合間吐出黑霧:“平兒,你終究成了最佳容器。”
陸平在劇痛中看見走馬燈:三歲換魂、尸蠱城鏡像、歸墟剜心......所有記憶都是被植入的虛假程序。真正的陸平早死在永昌二十七年,如今這副軀殼里裝著初代墨家巨子的殘魂,宛如一顆被囚禁的星辰。
拓跋野的咆哮震落鐘乳石。他扯斷與祖靈刀的血契,徒手撕開胸膛,將白虎圖騰撕下按向永昌帝顱骨:“獸族血祭,萬煞歸宗!”圖騰化作烈火焚燒黑霧,機甲宿主們集體自爆,沖擊波掀飛青銅柱,宛如一場毀滅的盛宴。
陸平趁機掙脫蓮座,將玉刀刺入礦化琉璃的鮫珠。珠內(nèi)封存的潮汐之力噴涌,與地脈能量對撞出時空裂隙。永昌帝的狂笑從虛空傳來:“你斬不斷八百年的......”
“那就燒個干凈!”陸平把白虎蠱種塞入裂隙,引爆體內(nèi)所有鮫珠。藍(lán)血與機械鱗片剝離飛濺,在爆炸中繪出全新的星軌——那是完全偏離《天工開物圖》的叛逆命盤,宛如一幅全新的畫卷。
當(dāng)陸平從雪堆中爬出時,昆侖墟已成廢墟。他的左臂石化,右腿換成青銅義肢,心口空蕩如被掏去靈魂。拓跋野的殘軀倚在斷柱旁,手中攥著燒焦的《山靈禁典》殘頁:“去東海......琉璃的鮫珠在......”
七具機甲宿主的殘骸突然聚合,拼成巨型白虎機械體。它們胸腔伸出青銅觸手,將陸平拽入駕駛艙:“檢測到宿主反抗程序,啟動最終凈化......”儀表盤亮起的剎那,陸平在反光中看見陌生的臉——那是初代墨家巨子的容顏,宛如一面鏡子。
“原來我誰都不是。”他笑著按下自毀鍵,機械白虎沖向雪峰。爆炸引發(fā)的雪崩吞沒山腳,卻在觸及某個身影時自動分流——戴青銅面具的巫醫(yī)立在雪中,手中《山靈禁典》完整無缺,宛如一位神秘的守護者。
三個月后,東海漁村流傳著新傳說:有石臂銅腿的怪人駕馭機械鯊魚登陸,身后追著遮天蔽日的青銅鴉群。陸平在酒館角落摩挲著新得的玉簡,上面刻著真正的山靈禁術(shù)——以己身代山脈,永鎮(zhèn)帝王魂,宛如一顆被封印的星辰。
當(dāng)醉漢們嘲笑“第八宿主已死”時,柜臺后的老板娘突然抬眼。她擦拭酒杯的右手缺失小指,無名指的婚戒刻著云氏兄弟的家族徽記,宛如一道隱藏的線索。
海霧漫入時,陸平在杯底發(fā)現(xiàn)張字條,墨跡未干:“想知道琉璃復(fù)生的代價嗎?子時三刻,歸墟見。”
落款處蓋著血色虎符印,紋路卻與永昌帝的截然不同,宛如一顆新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