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舞兒沒讓您失望吧?”說完目光卻是向黎漫微微瞥去,似在期待她的肯定,只是這道目光十分微弱,連赫羽都忽略了。
黎漫清冽的眸中露出一絲微笑,稍稍點了點頭,以示肯定。水舞驀地欣喜起來,只覺得能得到她的肯定,心中莫名歡喜,她知道黎漫已是赫羽貼身影隨,今日定然會同赫羽前來,故而精心準備了一番。
凝脂露出坦然笑意:“舞兒,公子剛剛夸你呢,說你今日的舞姿,妖嬈傾城。若我是男兒身,定也被你迷了去。”
四姬感情極好,并沒有其他花樓中爭風之舉,尤其水舞和凝脂,一琴一舞,配合無間,是以四人中以二人最是要好。如今水舞復(fù)出,凝脂眸中露出的,只有真正的欣喜。
“多謝公子夸贊!”水舞欣然,卻不似剛才得到那黑衣少年肯定時的興奮。
“舞兒,你剛才穿的衣服可真奇怪,你自己做的?”赫羽瞠著眼問。
水舞娥眉淺揚,正欲回答,卻見赫羽身后的黑衣少年,輕輕搖頭。頓了頓,她道:“這等衣裳確實不是我自己所想,是我無意中撿到一張圖紙,上繪有一美人,我瞧著這服飾漂亮,和我的舞蹈頗為匹配,便照樣子做了一件,公子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
赫羽見她一臉擔憂的模樣,扯了扯嘴角:“沒事,你做得很好。”
大雪彌蓋了整座楚城,往日繁華的大街上寥寥寂寂??蓶|郊的赫堡里,卻忙翻了天。
“快,快去找大夫!”赫羽狂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赫堡,雙眸通紅地盯著簌簌發(fā)抖的下人們,復(fù)而轉(zhuǎn)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不住顫抖的赫易凱,雙拳緊握,“老爹,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來人,拿著這支羽箭,快馬加鞭到湖心谷請雪神醫(yī)?!?
床邊,曲風一手揪著胸口,糾結(jié)著一張臉,平日的淡漠不再,只有痛苦不已的表情。
這是第一次黎漫看到血咒的效力,只要赫易凱受傷,做為他的影隨,曲風也得承受這份痛楚。
偷偷地掃了赫羽一眼,此時的他沒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眼眸清冷,寒氣逼人。
“堡主的武功這么高,到底有誰能傷得了他?”
“聽說堡主是去夫人的墓前祭奠,遇上了一伙蒙面人,個個武功都很高,連曲先生都受了傷,再加上堡主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舊疾復(fù)發(fā),這才讓那伙賊人有機可趁?!?
黎漫退出房間,她知道,此時赫羽絕對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擾他們,即使,她是他的影隨。
聽到堡中下人的議論,心中凜了凜,看來對方下手的同時對赫易凱的調(diào)查倒也詳盡,連他身患舊疾,而且病發(fā)的時間都計算得相當準確。
“誒?是影公子,你怎么站這來了,在為堡主擔心走岔道了吧?”說話的是伺候赫羽的小廝來福,他人瘦小機靈,在赫堡中很吃得開,知道黎漫不愛說話,便自顧說開了,“堡主也真是可憐,聽說他當年和夫人發(fā)生了一次爭吵,夫人一怒之下舉劍差點將堡主殺了。
沒多久,夫人便落入懸崖,過世了。哎,當時堡主悔不當初,便無心治療,任由傷口發(fā)瘍潰爛,久而久之留下了病根,每年差不多這個時候都會病發(fā)??墒亲詮姆蛉诉^世,每年冬天的這個時候,堡主都會到夫人墓前祭奠,沒想到會有人偷襲!”
來福憤憤不平,他原是孤兒,在堡中待的時間久了,把赫易凱和赫羽都當成了親人,見到赫易凱這般模樣,自然心疼。
天色漸晚,黎漫來到赫易凱的房門口守著,赫羽一整天都守在房里,平日里看他都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樱瑤缀跻押找讋P氣死,沒想到對他倒也頗有感情。
雪越下越大,大夫來來回回也不知請了多少個,卻都無法醫(yī)治,只因他傷口太嚴重,沒人敢動手。赫易凱可是赫家堡主,倘若有個閃失,誰也擔待不起,更何況對方恐怕也對赫堡虎視眈眈,也無法大肆張揚。
一切都在小心翼翼地進行著。
叮鈴鈴,一陣悅耳的風鈴聲響起,原本緊閉的房門突地打開,一條迅疾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來了嗎!”
雖是問句,卻極為肯定。她自然知道他在等誰,目光隨之望向門口,一道清雋傲然的雪白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黎漫的瞳孔一縮,心中升起濃濃的驚異,這世上竟真有這等美男子!
男子鳳眼清澈如皎月,一雙眉毛濃淡適中,鼻梁挺翹直立,丹唇不點而朱,整張臉宛如天人杰作。
他的美并不似女子,卻比女子還要美上七分。白衣勝雪,白雪皚皚的冬日竟不能掩蓋其艷,他表情溫然如畫,黎漫卻能從中瞧出一絲冷然桀驁,若要以花相論,她忽然間就想到了門外那株白梅,風霜傲骨。
兩世為人,她也不曾見過如此美男。
唯一缺憾的是,他身下的輪椅和眉宇間的蒼白病色,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他如此驚心動魄的容貌,卻賦予他一雙殘腿和一身病痛。
“赫公子,帶路吧?!钡腿岬纳ひ舴路饋碜蕴旎[,悅耳異常。
赫羽同樣怔住了,他已經(jīng)是第二次見到雪落塵,卻仍舊免不了被他的美貌和恬然的氣質(zhì)所傾倒,如此氣質(zhì)美貌,竟連淡雅如仙的凝脂都比不上!
“就在里面?!焙沼鹨M了屋。
雪落塵身后清秀的童子熟練地推著他上了臺階,進了屋,眸中余光似乎朝靜守在門口的黎漫瞥了一眼,只是,誰也沒注意到他眸底漾起的一絲奇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