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雨亦啊!”吃過午飯,周大濤叼著一只香煙從房間里走出來,正巧與雨亦打了個照面,油光發亮的臉上,馬上燃起了燦爛的笑容。
“嗯!”雨亦抿抿嘴,只是淺應了一聲,但并沒有停下腳步。
可是,她還是未能避開莫須有的是非。
因為下一刻,周大濤的女人便踏著地動山搖地步伐跺了出來。先是狠狠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再向雨亦的背影投去一道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低低地啐罵:“不要臉的狐貍精,是公的就勾引……”
“婆娘,你說啥呀?小心讓人聽到,別毀了人家的名聲!”周大濤提心吊膽地扯了一把自家女人的衣襟,小聲的低咕道。
“怎么,心疼了啊!那你跟她過去啊!老不死的,你以為人家會看上你?還不是因為你兜里有幾個臭錢……現在的女人啊,真的要錢不要臉……”
隨著越來越難聽的話語飄進了耳朵,雨亦已經邁不開步子了,不斷地聳動著肩,怔忡在了原地。握緊的拳頭,手心已經滲出汗來。
“我說你這婆娘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越說越離譜啊!給自己積點口德好不好?”周大濤終于男人了一回,當著眾街坊的面,三十幾年以來,第一次暢快地吼了自家女人一頓。
周大濤的女人被男人這突然迸發出的雄性威風,嚇得本能地顫抖了一下,下一秒才發現她才是真正的老大,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你個龜孫子,活膩了不是?居然為了一個貨吼我!你等著,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教訓那個女人,讓你疼,讓你吼……”
隨后,雨亦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她轉身,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之際,那個兇惡的女人居然二話不說,迎面就給她一個耳光,似乎這還不解恨,接下來還一把扯住了雨亦的頭發,拽著就往墻上拖了過去。“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一系列動作,迅而猛,身子單薄虛弱的雨亦,又豈是牛高馬大的周大濤女人的對手。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就將她推的撞了上去,前額立刻傳來了快要炸開的痛楚。
唇部才剛愈合沒有多久的傷口,又一次不慎被她咬破。潺潺地鮮紅血液,就那樣順著下巴一直流到了脖頸,再到鎖骨……頭部雖然沒有破皮,但很快便出現了一道暗紅的淤青。
多日來的積在胸口的怨氣,讓周大濤女人發泄得正歡,根本就是往死地在折騰著弱不禁風的雨亦,朝墻上一下下地撞下去,傳來了血肉之軀與堅硬的東西相撞,發出的震撼人心的悶響。
然而,周圍的街坊鄰居,明明清晰地聽到了這一幕,卻沒有半個人影站出來阻止,特別是斜對面的王大丫,臉上流露出得意之色,一張嘴都快裂到了耳垂。
周大濤的女人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張巨大的面盆,漲成傳說中的豬肝色,仿佛皮下組織里涌動的血液都快迸射出來。可就在這時,身后突兀地傳來了一陣接一陣按快門的聲音。
周大濤女人愣了幾秒,似乎猛然察覺什么,立即停止了暴力行為,并且快速轉身,只想看看身后那個操縱快門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身深色筆挺西服的杜令池,抿著唇,擰緊了眉,嘴角掛著一抹冷嘲,正舉著手機,對著女人不停地猛拍,諷刺地字眼更是從他的唇齒間一字一頓地跳了出來:“繼續啊!怎么停下來了?……我要將今天拍下的這些內容交給新聞媒介,或者發布在網上,讓大家都來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又或者我直接將它交給警察局,當暴力案件來處理……”
“不,不要!”女人臉色一驚,話一說完,抓住雨亦的手也已經自覺地松開了。
“嗯?”男人魅惑地勾勾嘴角,假裝沒有聽懂。
“我愿意向雨亦道歉……”女人語氣又軟了三分。
“還有呢?”男人撇了撇唇,深不見底的眸子里,耀人的光亮在閃動,兩道劍眉更是微微上揚。
女人看了看杜令池手中那臺不斷晃動的手機,剛才的囂張氣焰已經完全隱沒,思索了片刻后,她咬咬牙,又說道:“還有我負責傷人的醫藥費……”
“嗯!”男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將手機收起,順手塞進了口袋,再幾大步走過去,將蹲在墻角的雨亦扶了起來。
雨亦捂著受傷的頭,勉強抬起頭,望了杜令池一眼,然后淡淡地說了一聲:“謝謝杜總!”
“別說話!嘴都腫成那樣了……”杜令池貌似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眸子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隨后以老板酷酷地口吻低聲責備道。
雨亦突然想到什么,顧不得唇還在淌血,問道:“可是,杜總,你怎么會來這里?”
“你媽昨晚找你了一夜!”男人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疲憊,淡淡地說了句,便不愿再多說其它。只是默默地扶著她,輕車熟路地朝巷子深處走去。
剩下周大濤女人還在緊盯著男人放手中的那個口袋,想說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遠遠地,雨亦便見到鄧新蘭抱著熟睡的寶寶,眼巴巴地站在出租屋的門口張望,一臉的憔悴,眸中布滿血絲。
“媽……”雨亦掙開杜令池的手臂,激動地跑了過去,接過懷里的寶寶。
“亦兒,昨晚你去了哪里啊?讓媽著急了一個晚上,不得已才驚動了杜總……這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緊啊?”見到女兒蓬頭散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鄧新蘭心疼地用手撫著女兒的臉龐,聲音沙啞地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