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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晚,靜悄悄地天邊垂落幾顆明凈的星子。院子里依舊如往常般寂靜,經過幾日的觀察,云遙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經絡被點輕功無法施展,從前門走肯定逃不掉。

唯一可以憑借的就是后窗戶,不知道那一片荒野之后又有著怎樣的世界?

逃走的辦法無外呼是撬開窗戶跳出去,可是用什么撬開窗戶呢?云遙靈機一動,將吃飯的碗碟統統敲爛。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中,那一刻,云遙忽然覺得,原來月光也是這么的美。撬開最后一根木板后,鮮紅的血自手心綻出,云遙咬著牙翻過窗戶跳了出去。

如她所想,這窗戶的后面果然是一片荒廢了很久的園子。夜色下,荒草雜生,看起來格外的凄清可怖。遠處,隱隱約約有潺潺的水聲傳來。

云遙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向水聲傳來的地方走去,轉過一片荒廢的院墻來到一片深潭邊,汩汩的流水聲正是潭水下的泉眼在涌動。

云遙走到潭水邊,彎腰撩起清水清洗手上的傷口。用那碗碟鑿開窗戶費了她不少的力氣。

正在這時,原本幽靜的水面猛然翻起一陣驚濤,云遙愕然抬頭,朦朧的水霧之中忽然出現一張微微熟悉的臉,只是一晃,她便覺喉間一緊被那人扼住了咽喉。

“是你?”

黑暗之中,男子光著上身,身上一道被劍劃過的傷口看起來格外猙獰,在他那修長而完美的身體上顯得格外突兀。

面具下,一雙眼冷厲如刀鋒。

云遙 被他掐的差點昏死過去,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逝,還未來得及捕捉已經消失的毫無蹤跡。

“你……..”云遙一邊喘息,一邊指了指男子扼住她咽喉的手,“放……放……開我…….”

男子眼眸輕瞇,手上卻不由地松了松,“你究竟是誰?”

云遙喘了口氣,“我是云遙……”

男子冷哼了一聲,“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想起那日在客棧中的情景,云遙不由地苦笑,“誰要接近你了!明明是你抓住我的好不好!”

想不到原來抓她來的人是他!不知為什么心底卻驀地松了口氣,似乎覺得眼前的男子并不會真的傷了自己。

男子半信半疑,冷冷的目光將云遙看了個遍,眼中似有思索。

“你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他療傷的地方,沒有允許是誰也不許靠近的!

云遙哀嘆一聲,“你以為我想啊!!”

面具男子眸色一冷,掐住云遙脖子的手驀地又緊了幾分,云遙一口氣被喘過來憋的滿臉通紅。就在這時,男子臉色驀地一變,就連掐住她脖頸的手也開始抖了起來。

“喂……”云遙還來不及閃開,被那人忽然倒下的身子壓在了地上。

她費勁氣力將昏倒的男子推了開來,起身準備逃跑。可是走了幾步忽然又折了回來,望著男子面具下蒼白的唇,她輕輕一皺眉,彎下了身子探手握住他的脈搏。

劍氣傷及肺腑,原來,他的傷一直都沒有好!

“喂,你醒醒礙..”云遙低眸,目光所及之處,驀地紅了臉。男子俊美挺拔的身姿在月色下宛如一尊玉斫的雕像。只是在身上有著大大小小不下幾十處的傷痕,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云遙心中一陣顫動,隨手拿起岸邊的一身黑色衣衫替他穿上。然后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倒出一粒藥丸替男子服下。其實這藥只能暫時止住他內傷的惡化,若想根除,大概沒那么容易的吧。

月色下,少女低眸,望著男子臉上那張黑色精致的面具,忽然間想起方才水霧朦朧中似乎隱約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容,而且,她真的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冷酷的男子究竟長了一張什么樣的面孔,還有,他為什么要戴著面具……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云遙顫著伸出手去,就在指尖觸及男子冰冷的面具之時,那雙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璀璨如星的眼眸里溢出一絲冷冷的寒芒,下一刻,云遙脖子猛然一冷,又被他掐住了喉嚨。

云遙哀嘆一聲,今兒她這纖纖玉頸怕是要毀在他手里!這個人,幾次三番的恩將仇報!她剛剛真是大腦抽風了才回來救他!

“放…….”云遙握著他的手,想要甩開。

男子冷眸狠狠瞥了一眼她,隨即指尖一松反手將她攬進了懷中,夜風凜冽,云遙 被他夾在懷里動彈不得,于是放開了嗓子罵道,“臭冰塊,放開我…..”

男子不予理會,抱著她落在一座院落里,隨后便有兩個黑衣丫鬟迎了上來。

“給我看好她。”

冷冷的聲音,不加絲毫的感情。兩個少女恭敬領命,帶著云遙進了一個房間中。

冬日,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沉睡的少女懶懶地翻了個身醒了過來。

云遙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藍天白云,如洗過般純凈。再次被抓回來兩個丫鬟輪番在門前守著,風雨不休。

她一個小丫頭與人無冤無仇的,別人犯不著抓她來。再次想起玉無陵那張俊美絕世的臉,云遙不由地冷哼出聲。除了他,還有誰能給她帶來這么多災星!

經過多日的觀察,云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座山莊之中。這山莊臨水而建,背倚高山。云遙 被安排住在了一個臨湖的閣樓上。下面是冰涼的湖水,冬日已盡,猶是春寒料峭,湖畔幾棵垂柳倒映在湖面上,格外的冷清。

偶然間想起那日在后園潭水邊的場景,云遙心中疑惑重重。可是要想再見那人一面卻是難過登天,別說兩個丫鬟守的嚴實,就算沒有她們恐怕她也不是那么輕易的可以見到那人的。

夜靜悄悄地降臨,云遙漠然立在湖畔,從袖中掏出竹哨,放在唇邊吹了起來。她對樂理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喜歡聽竹哨歡快的聲音,宛如山中黃鶯的鳴叫,簡單而快樂。

竹哨的聲音悠悠揚揚漫過黑暗,閣樓后,一片幽靜的院落里。男子一身黑色衣衫迎風擺舞,黑色的面具下,他眼神冷若寒潭,可是在聽到那歡快的竹哨聲時,卻忽地心中一動,似乎牽起了某些遺忘的過往。

不知不覺間,順著竹哨的聲音走去。卻見湖水畔,少女白色的身影宛如一朵云,輕悠地蕩漾在水中央。

“是你……”

云遙回眸,迎上男子冷峻的眼神。

“你終于來了。”

蕭祈眸光暗沉,如這夜色一般幽深難解,“你故意以哨聲引我來究竟有何意圖?”

云遙眉梢輕揚,笑的天真爛漫,“我們來做個約定好不好?”

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要走。

云遙見勢忙道,“若是我可以治好你的傷,那么你便答應我一個條件可好?”

蕭祈腳步一沉,冷冷回眸掃了她一眼,“什么條件?”

“我若治好你的傷,你就摘下面具讓我瞧一眼。”

他微微愣了愣,以為她提的條件是要他放了她,卻不想是這般。

云遙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挑眉笑了笑,“我的利用價值還沒達到,所以你還不會傷我。我只是…….想看一看你……”

蕭祈眼底星芒璀璨,好聰明的丫頭。可惜…….

“你放心,在看到你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蕭祈猶疑的目光落在云遙那雙瑩若秋水的眸子時,沒來由地心中攪起一陣波瀾。他轉身沒入黑暗。

云遙彎起唇角笑的格外爛漫,“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來找你。”

若要治好他的傷,需要幾種特別的藥草。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云遙 便拉著兩個丫鬟一起去山頂采藥,在蒙山的時候她經常和師姐一起進山采藥,師父喜愛鉆研醫道,因此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也學了不少醫術。

劍氣傷了五臟內府,所以并非是一般的創傷藥可以治得好。劍氣滲入經脈,須得從經脈入手,除去心脈之中的劍寒,方可痊愈。

清早,云遙支開了珠兒和雀兒兩個丫頭,獨自上山去尋藥草。鬼骨草多半生在懸崖峭壁之上,所以采摘的難度也是相當的大。

冬日原本是萬物枯萎的季節,峭壁之上一片荒蕪,云遙沿著山壁一路找去,傍晚時分終于在一個山崖邊找到了一株貌似鬼骨草的藥草。云遙欣喜之下攀著懸崖向鬼骨草走去,卻在即將伸手抓住藥草的時候猛然躍出一條青色的巨蟒。

云遙 被巨蟒一嚇,竟忘了身在峭壁之上,腳下一滑猛然向山崖下墜去。

“礙…”

驚叫聲在山谷中蕩漾開來,云遙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山崖邊凸起的巖石,卻是一路下滑繼續向下墜去。

山崖之上,一道幽暗的身影晃過,說時遲那時快。男子矯捷的身影宛如一只黑色的蒼鷹,瞬間向女子落去的地方疾奔而去。

這么高的地方若是摔下去,非死不可。云遙一陣絕望,卻覺腰間驀然一緊,她抬眸,迎上一雙沉若寒潭的眸子。

“是你…….”

那一刻,忽地忘記了自己身處絕境之中,云遙勾起唇角笑了。

蕭祈一晃神,原本抓在手中的枯木驟然斷裂,兩個人就那般沿著山崖向下跌去。幸好,他眼尖手快,迅疾地攀住一顆凸出的巖石,穩住了兩人下墜的趨勢。

云遙緊緊抱住男子的腰,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浮云,不由地一陣后怕,若是他沒有來,自己不就死定了么?

蕭祈冷冷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剛才你這條小命差點就沒了。”

云遙蹙了蹙眉毛,委屈不已,“你以為我想埃”

他不再說話,冷冷地撇過臉,身子矯捷若飛,踏上一塊凸出的巖石,眨眼間便翻上了山崖下凸出的一個平臺上。

云遙松了口氣,仰頭瞅了瞅頭頂的高崖,“喂,我們要怎么上去呢?”

蕭祈眸沉似水,靜靜地望著山崖下浮起的白云。腦中思緒萬千,似乎,在剛才看到她跌入山崖的那一剎,他恍惚間記起了什么,可是轉眼間又煙消云散,似乎又什么都不記得。

“為何要來山頂?”

他冷聲問,若是他晚來一步她還不得跌入山崖摔的粉身碎骨。

云遙吐了吐舌頭,“還不是為了幫你治玻”

男子眸間一絲詫異掠過,原本,只是以為那是小丫頭玩的一個把戲,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西陵王來救她罷了。想不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又一次這么問她,云遙抬眸,明若秋水的眸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

“我是云遙…….”

思緒掠過心底,蕭祈眸色黑沉,派去的人去查這個女子的身世,而她卻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杳無音訊,只知道是西陵王從入京的秀女中帶出來的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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