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橦二月份才到獨練崖,一來就讓我在中陸找份差事給他。
“和家里吵了?”
“沒有。你不能離開中陸,那我們成婚就要在中陸了,我要找個差事啊。”他笑。
“可是,白家家大業大,你又是長子……”
“我父親當初不也是離開莫家各立門戶的?我為何不能?”
那之后他真正兒八經找了差事,在獨練崖附近,吃住在我族,也開始為我料理族里的事。他住在遠房五叔的屋里,和我隔了一個院子,不過來往很方便。
晚上沐浴完,樂奴遞來一件淡青蘭花交領中衣,配著一套的中褲。我原來是不穿睡衣的,族里女子進出有人通報,男子只能在院子外傳話進來,所以我樂得一方肚兜自在。白橦來了后總是晚上過來談天說地,沒辦法才開始穿睡衣。
我看了她一眼:“我從來不穿這一身的。”
樂奴低著頭:“春天里這一身很好看。”
“我從來不穿這一身。”
樂奴換了件雪白梨花衫來。
不一會,白橦過來,他問我何時有空可愿意去西陸見一見他的父母。我揉揉腿有點忐忑,當初身為獨孤才子又年華大好,見莫家人我自信滿滿,可現在身有殘疾花殘粉褪,不知道白家……他安慰許久,知道一定會緊張,就沒再說什么讓我早些睡了。
白橦給獨孤家找了個大單子。西陸首富預備在中陸置辦避暑山莊,屋舍內里都是木制,桌椅板凳一應陳設也要木制,這一單做成,獨孤家可以休息幾年好好養山了。
我帶著樂奴去主山看樹,選定了山莊正門的木材后已到晌午,二月間正暖和的時候,在林子里躺一會也是愜意。山腰有兩棵皮很光滑的樹,我讓人搭了吊床,此刻就想過去躺一躺。
不知道走了幾步,腳絆著什么東西,還沒穩住就滾了下去。停下來時頭撞在吊床綁的樹上,樹根坳堂中滿是鮮血,一小汪像大塊的琥珀。
醒來時樂奴安安靜靜地喂我喝水,又打發人拿洗漱的、吃的,去請白橦回來,去各處告知。白橦開始院子外已經站滿了族人,樂奴正在一旁抄錄我的吩咐和安排,等她走了才過來問我:“還疼嗎?”
我看他,摸了摸他的臉,“有點,我想再睡會。”
過了兩天,枝霓要來看我,我讓白橦避一避,轉頭對著來人招呼:“枝霓來了,坐吧。”
白橦突然頓住,他身后枝霓走過來。
沉寂很久,回過神來屋里就我們倆了,我笑:“我看不見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
“醒來就看不見了。”
“我居然沒發現。”
我笑得更歡了:“因為你一來我就知道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