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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凄涼度月,傷心梁州

莫七和嵐風、既方一行到度月山,已是六月末,天氣正是炎熱。

莫七特意去了山下月河畔尋楊家村,不想看到的卻是村落破敗,杳無人煙,遣人打聽,這才得知前些日子,歧地有群土匪翻山越嶺的來了山下,那個楊家村被洗劫一空,闕河城城郊也死了不少人。

魚奴藏印璽之處,正是當年她和白姑姑藏身的山洞,時間久遠,山脈綿長,莫七哪里還記得,只好遣嵐風尋莫姑姑幫忙。

“姑姑可知月河畔有個楊家村,怎么我們路過那,村子都空了,那伙山匪什么來歷!”莫七疑惑:“這么大的事,為何未曾聽聞一絲音訊。”

“闕河城的知縣已經上報了磬南府,官府的人也去看過,唉,如今北歧那么亂,闕河城也殃及魚池嘍,但愿那幫匪徒莫要再來了!”莫柳新說著又神神秘秘道:“我告訴你,這幫山匪,他們不搶東西,行事雷厲風行,專奔著殺人來的,奇怪!”

嵐風一聽說磬南府,便說起華大人一家,那個華公子在梁州沒了父親庇佑,仕途又不順,心里到底瞧不上文家是商賈之家。

文小姐正與他鬧和離,梁州都傳遍了。

莫柳新知道他就是惦記人家文小姐:“她還是華夫人,你就別掛心了,真是的,唉,那個小魚奴就很不錯啊,不知道哪去了,唉!”說著莫柳新又滿心遺憾。

莫七和嵐風神色俱是不自然,嵐風幫擺手:“娘,你別瞎說!”

說起魚奴,莫七又想起她外祖一家,便是住在闕河城郊:“闕河城郊章家,出過一位章石海先生,姑姑可有聽聞。”

莫柳新笑道:“你說的是魚奴舅舅家吧?前兩年懷風來這,我就去打聽過,唉!這家也遭了匪,都死絕了,唉,幸虧小魚奴沒回來!”

怎會如此莫七隱隱覺得不對,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印璽,回頭再讓華大人好好查一查這群山匪的來歷。

他們在山上尋了好幾日,這山上沒了白雪,顯露出許多孤墳,越往山上走,越是清寂。

大樹遮天蔽日,山路陡峭,山脈一望無盡,叫人恐慌。夏日都格外陰涼,可想而知冬天幾多寒冷。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才爬出這度月山,莫七想起第一次見她,臟兮兮,腳趾露在外頭,衣衫襤褸的小乞丐的模樣。

下了山,見皇城司的人正在山下等著。

莫七失笑,也終于對梁州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失望了。

日夜兼程,等他趕回梁州,已是七月末,應心她們早就成了梁州府無根飄蕩的冤魂。

在公主的消息傳來之前,皇帝一直疑心魚奴來歷,派人去度月山查探,卻不想她的家人都死于匪寇之禍,能查到的都說她是楊家之女,與余奴傳大致相同。

應心說她是昌儀之女,可見不實,虛張聲勢,還要捅破莫七身世,這幫北歧余孽,在他看來,統統留不得。

他等著肅王獻上北歧印璽,誰知得來的卻是蒼山燕子樓新主有繼,那位傳言中的公主帶著印璽和藏金圖的秘密回了北歧,聯手應琮四處攻占北歧。

公主?是誰?莫七覺得可笑!那他是誰?

綿宋皇庭,莫七望著龍庭之上的九五之尊。

“你還記得你母親嗎?”皇帝問道。

莫七搖頭:“母親的樣子我都忘記了!便是夢中也是模模糊糊!”

皇帝似乎陷入回憶:“你母親溫柔嫻靜,貌美端莊,是北歧最美的女子,我當年在北歧見她,她總是戴著面紗示人,只露著一雙眼睛,眼神很深,又飄忽不定,頗有神秘之感,我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

那時我只知道北歧執印公主,倍受北歧人愛戴,她名字里有個湖字,據說生的十分美麗,北歧王廷的人大都生的奇美又妖嬈,她的名字里也有個狐字,我以為她是那位公主,想著得了她便如同得了藏金圖。呵呵!”皇帝輕笑:“可惜啊,她騙了我,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是北歧密宮燕子樓的圣女,喚狐侞,那位公主叫應小湖,小湖,小狐!呵呵!”

莫七聞言難以置信:“父皇這是何意?”

“何意?你的母親是狐侞,不是應小湖!”皇帝說道。

“父皇說,我的母親是北歧燕子樓的圣女,狐侞?”莫七不敢相信,我到底是誰?

“你只要記著,你是我的兒子,你是綿宋的皇子,以后無論做什么事,都要牢記這一點!”皇帝意味深長地說著:“你啊,就是太天真良善,才被那幫北歧人愚弄,你看看,你現在對北歧已經沒有一絲用處了,你看到沒,江山權勢,哪里有人情味,都是各取所需罷了!北歧的事你不要再過問了。”

“那印璽和藏金圖究竟有什么秘密?”莫七疑惑,自己究竟被多少謊言蒙騙。

“有傳言,印璽是圣物,是北歧人的信仰,而他之所以能成為信仰,是因為那半張藏金圖,天下礦藏金石圖,這些重要嗎?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落鬼山。誰要是能得落鬼山相助,便能定天下!”皇帝笑著:“可笑啊!他們忘了北歧怎么被滅的嗎?”

綿宋能滅他一次,便能滅他第二次,管他什么印璽,藏金圖,公主,圣女,他要滅了應琮,滅了北歧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亂黨。

莫七只覺,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真心念著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父親,本該是世上最親的人,他銘記父親也曾待他很是疼愛,給過他些許慰籍,他一開始不明白,父親為何對自己若即若離,后來才知,是為自己與北歧有牽扯。

這是他的父親,也是綿宋的皇帝,他什么都知道,卻從不真心相待。

“父皇,爹爹,孩兒有一事不明,還請爹爹相告。”莫七紅著眼眶說道。

皇帝怔住,目光深沉,喜怒不辨,望著肅王。

“我記得剛被接到爹爹身邊,爹爹很高興的,抱著我不住感嘆,吾兒肖我,我至今都記著,我生病之時,您曾守在我身旁,那憂慮的神情我忘不掉,我很是高興,我有了爹爹,哪怕后來您嫌棄我,不顧阻攔讓我出宮立府,我從無怨言,雖然我也想像三哥一樣,能常常伴在爹爹身側,可我知道,爹爹不喜,縱然都說,我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我也從無怨言,我以為爹爹只是忙于公務,無暇顧及我,后來才知,您疏遠我,是北歧之故,我知道,您有您的難處,我時常想著能為您分憂,我是個兒子,一個無緣皇位的皇子,您還記得嗎?我生辰您送我東洲暖玉棋,我好高興,玉棋我時常帶著,好像只有它還能讓我提醒自己,我的父親,是在意這個兒子的,可我錯了,爹爹可有把我當兒子?”莫七望著皇帝,紅了眼眶,不顧皇帝冷冷目光,繼續說著:“父皇能容我,不過是想借我牽動北歧,眼看我無力牽制,便逼我去殺北歧人,我何敢不從,父皇總是棋高一著,孩兒輸的一敗涂地。”

皇帝惱了,目露殺機,繼而長嘆一聲:“朕只當你胡言亂語,再不許胡言,你是綿宋的皇子,永遠要記住這一點!”

“微臣一直牢記這一點,所以才一敗涂地。”莫七冷冷道。

“你!”皇帝忍住怒意:“你莫不是想造反?”

“不敢,兒臣怎敢。”莫七盯著皇帝,透著失望。

皇帝無言,只是所有所思的看著莫七。良久開口:“莫七,你永遠是朕的兒子,你能從北歧回來,朕很欣慰!朕是君王,更是你的父親,怎能不念骨肉之情,我所做,都是為了綿宋,也是為了你,你太過長情。”

“為我好,我只問父皇,何來北歧名錄。”莫七問著,親見皇帝神色百轉:“你無需知道,下去吧!”

莫七再三叩首,將離宮殿,皇帝空明之聲傳來:“明日起,參加早朝!”

莫七離開皇宮,忽覺疲累又失望,若是可以選,他寧愿做個平凡之人。

他走在御街上,看到不遠處紅情坊換了招牌,名白樓,新掌柜是位叫余奴的!

這位白樓的余奴很會做生意,自詡是書中美人,還請了林***,新編了木簪記,唱的如火如荼。

定情的木簪子成了女子們喜歡的新物件。

既方去看過了,不是她!

他一邊找她,又有些怕見她。

她騙了他,他白跑了一趟度月山,重安坊北歧,損失慘重,可他終是心虛,怕她哭著問自己,為何不救應心她們?怕她看到自己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被命運作弄!

既堅從北歧回來,告訴他,北歧忠于莫七的人,都被關押起來,應琮為籠絡舊部,納了幾位夫人,如今正糾集兵馬,奪取末涼,而固戎蕭長定也在背后支持著他。

莫七心急如焚,派出全部暗衛去尋魏先生和阿越。

如今他才知,自己的以商治國,終究敗給了權勢,他沒了權勢,一切都是空談。

好在也不總是壞消息,閩沙島傳來消息,一切照舊,要與重安坊重修舊好!

隨風也來了信,說是梁州有人向慎繁求了情,解了危難。

就連莫二哥也手下留情,不再為難重安坊。

疾風回了梁州告訴他,白荷答應不再過問越家堡和重安坊的事,也是受人所托。

她已經知道,當年之事,魚奴只是牽了頭,真正引王夫人去的,是石夫人和莫清苓,她和師兄本來就毫無可能。

姑姑遺愿便是讓她好好生活,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也該釋懷了!

莫清苓隨疾風回了示劍山莊!

除了北歧,重安坊萬事順遂,只是,沒了意思罷了!莫七開始撒手,將重安坊慢慢交給了示劍山莊!梁州的事,交給了嵐風!

中秋節,莫七帶著任王妃去了宮里,人人都說,肅王春風得意,備受恩寵,和王妃又相敬如賓,恩愛有加。

這日子似乎也就這樣了。

可莫七總覺無趣,宮中筵席他們早早的離了席!

中秋佳節,明月皎潔,梁河上漂著許多花燈,街上游人甚眾。

任王妃喜歡熱鬧,要去街上走走。她被魚奴劫持,病了一場,又成日被清苓欺壓,莫七心中憐憫,待她也和顏悅色些。她怕莫七怪她,又柔聲細語辯解,說:她去看望魚奴是任意隨所托,這又給莫七心中蒙上一層隱陰影,他們,怎能讓人毫無介懷。

可看著她天真的模樣,他又想起了魚奴。

她瞧著攤上的木簪子稀奇,老板也招呼著,說這是時下最受人喜歡的菱花游魚簪子,很有淵源,出自木簪記。

他買下簪子給任竹宣戴上。任竹宣望著他,滿心的歡喜和愛意。

莫七卻越發覺得落寞。

送了任竹宣回去,便帶既方去了白樓。

這一見,方知是故人。

皎娘!

皎娘見到他一點也不意外。

“我天天想著,肅王殿下什么時候來,可算被我等到了!”皎娘笑道,埋怨他來的太遲。

“你怎么在這?”莫七意外極了,他派人找過皎娘她們,都無音訊。

“我去了固戎,去年有大人們去固戎和談,見我可憐,贖了我出來,還了我自由之身。”皎娘說著,她輾轉雷州又到梁州,終于找到女兒!

這是近來聽過的最讓人高興的事了,莫七從心里替她和云樂高興。

“那這白樓又怎么回事?”莫七問皎娘。

皎娘娓娓說著,念念姑娘走了,楊姑娘幫她買下紅情坊,她無以為報,便聽從念念李代桃僵之計,又有林江幫忙,如今誰都知道她便是書中余奴。

皎娘又忍不住說起雷州諸事:“殿下明鑒,在雷州,魚奴姑娘是清白的。”

“我知道!”

他徑直去了賞心苑,輕車熟路地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門口。

他知道,是她。可他又怕。站在門口,遲疑著,思量著。

“云樂,去幫我倒杯茶!”魚奴看著案上賬冊,頭也不抬的喊道!

“吱呀”門開了。

莫七躲到一旁。

不一會茶來了,魚奴拿起茶盅淺飲了一口。

“你去找你娘親吧!”

見人不動,魚奴抬起了頭。

“你,回來了!”她看了莫七一眼,又將目光移到賬冊上。

“東西找到了嗎?”

“沒有。”莫七說著:“有人捷足先登了。”

“哦,真是可惜!”魚奴淡淡說著。想起那天玉無雙帶她見的人,那個黃衣男印璽已經物歸原主。

“我已經讓莫清苓回示劍山莊思過!”莫七又說著。

“這是王爺的家事,以后王爺不要讓人來這了!”魚奴說著,肅王府何止莫清苓,還有位任王妃呢!她是意隨的族妹,魚奴不想和她有什么不快!

“應心她們,我也不希望的,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她們!”莫七心中歉疚。

“我知道,我不怪王爺!”魚奴淡淡說著:“王爺還有什么事?”

“今日佳節,咱們出去賞月如何?”莫七邀請。

“不了!”魚奴坐著,沒有起身的意思。

她從案上拿出那紙婚書,一分為二。

“咱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莫七望著她,輕輕問著:“為什么?”

魚奴說著:“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肅王殿下!民女祝王爺和王妃夫妻同心,恩愛不疑,白首與共!”

我喜歡的是闕河城,是銀盤山,是平谷到梁州的莫七。

莫七望著她,她的樣子,淡漠極了。

他知道,他們之間,夾了太多人,太多誤解,太多的解不開的心結!

莫七苦笑。

這下好了,真的一無所有了!

從那以后他再沒去見她,只是聽嵐風說她離開了白樓。

中秋過后,肅王拆了無碌園的圍墻,無碌園,攬鏡湖成了西郊的勝景。

九月,應琮娶了蕭長定的女兒為正妃。

十月,北歧公主嫁給了蕭長定做王妃,固戎蠢蠢欲動,明著暗著幫助應琮。

十一月,應琮如有神助,軍中神兵利器助他接二連三攻克數鎮,孫將軍殉了國。

接著大敗張將軍,勒邑被奪,張將軍和一干將領被逼入荒漠,李將軍前去支援。

臘月,應琮大敗李將軍,張夜閶戰死。

綿宋過了戰戰兢兢的一個新年。

張夜闌臨危受命,接替哥哥領兵苦苦抵抗蒼山和末涼府軍。

退守到平谷那個小城。被固戎圍困,度日艱難!

一月,綿宋再敗。北歧大軍翻過度月山,占了磬南府數鎮,應琮稱北歧王。

綿宋除了節節敗退,什么也做不了。

肅王請命出使北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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