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世上居然有這么好脾氣的人?明珠徹底地被上官振軒打敗,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他可是十足好老公,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更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陸家才貌雙全的八小姐他不要,偏偏就對她這么個有傻子前科的人上勁兒,奇了怪。
他真能把景仁宮的財政大權交給她,真能把論語倒背如流,真能“三從四得”,不信不信。
上官振軒似乎看出明珠的心思,拂了拂長袖,坐正了身子,嘴角撇出一個嫵媚的笑容,朝著門口一聲高呼,“李……傲……”音拖得夠長的。
“奴才在。”只瞧那個年長公公匆匆忙忙地跑進芳儀苑,上氣不接下地喘著粗氣,歇都沒敢歇片刻,趕緊一拂手中拂塵,躬身一拜,尖聲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去游龍居把本殿的金子、銀子、帳冊、還有印章,都搬到芳儀苑來。”上官振軒又恢復了他的那一臉冷意,嘴角的嫵媚笑意還未散盡。
“是。”李傲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這回小祖宗算是沒想出什么花招來折騰,方才吁了一口長氣,轉身準備出去。
“等等。”李傲剛剛邁出半步,上官振軒又是一個冷聲襲來。
哎喲,李傲一個顫抖,趕緊回轉身去,不會是為了昨夜下藥的事要怪罪于他?“奴才在。”
“順便把本殿的玉枕和被子拿來,本殿今晚要歇在芳儀苑。”上官振軒朝著李傲擠了擠眼,冷冷的嘴角扯起一抹怪笑。
李傲的辦事效率還不是一般的快,上官振軒的號令一下,不過一柱香的功夫,皆都辦妥。
執事太監們抱得抱、抬得抬,大箱小箱全都擺滿了芳儀苑,就像上官振吩咐的那般,金子、銀子、珠寶樣樣不落,全都在內,印章、帳本皆在其中。
這家伙來真的啊。
就連他的藍田玉龍枕和被子也被幾名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拿進了芳儀苑,不過剛一進門,明珠眼尖就捉住了,“等等,其他的都拿進去放好,除了這些東西。”
小太監亦不敢多語,嚇得一個哆嗦立在原地,直往上官振軒這邊看。
上官振軒倒是悠閑,斜坐在主座上,品著香茗,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那小太監的求助他絲毫不放在眼里。
這家伙倒是把芳儀苑當成他的游龍居了不成,明珠憋他一眼,走至他身旁,故意敲了敲茶幾,“夫君,剛才妾身可是說了,你住你的游居龍,住我的芳儀苑,井水不犯河水。”掐著嗓子有些嗲氣,太多宮人在,這稱呼上不能太過分,說話同時嘴角扯起一抹邪惡。
“皇妃娘娘說了,不許拿進去,你沒聽到嗎?先放廳里!”上官振軒先是朝著明珠咧了一個輕笑,那笑容里看不到一點邪惡,不過轉向小太監的時候卻是滿臉陰冷,狠狠一瞪。
小太監大氣不敢出,趕緊地被玉枕和被子放到交椅上,便匆匆退下。
“夫君,妾身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死亂軒,你到底耍什么花招,搬東西進進出出的宮人太多,明珠還是掐著嗓子,一臉的溫婉模樣,在宮人們看來,這位皇妃娘娘很是懂禮,一口一個夫君叫得親甜。
“時辰也不早了,為夫就是想在芳儀苑等著跟珠珠娘子一起吃晚膳而已。”上官振軒的視線落到明珠身上,又恢復了那股膩人的表情。
真是變化無常的魔王一枚。
明珠瞟一眼案幾上的論語,低哼了一聲。意在:論語都沒背完,還想吃晚膳了你。
上官振軒卻不回答,拋給明珠一個滿滿的笑,輕輕甩袖起了身來,喚了李傲給他備下筆墨紙硯,然后一聲不哼地揮起筆來,那揮筆起落的姿態極其的優美,像是在舞劍,又像是在暢游,凝神揮寫之時,那兩彎如漆刷的眉居然還凝聚了一股子靈氣,很快,一大疊紙從右邊移到左邊。停筆之時,纖指輕輕一彈,筆入筆架,不偏不倚。“娘子,請過目。”接著又一揮衣袖,落坐于主座。
明珠不免覺得好奇,這頭腦簡單的家伙能寫些什么,上前拿了紙張一看,心頭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上官振軒的筆下功夫如此高超,瘦金猴體寫得如行云流水,而且整整一本論語從頭到尾默寫出來,一字不差。天,他是個笨蛋嗎?叫誰誰也不信。
“娘子,為夫今晚可要在芳儀苑用膳噢。”上官振軒朝著明珠眨了眨眼,一臉的得意,不待明珠反對,他卻已起了身來,徑直出了廳門,“為夫去替娘子監督高嬤嬤,直到她跪到太陽落山,為夫那時也該吃晚膳了。”語罷,長袖一搖,消失在門口。
魔王,果然是魔王一枚。哼,死皮賴臉的家伙,看你幾時原形畢露。明珠亦懶得理會于他,帶著燕兒入了內廳去清理賬冊。
夕陽下山的時候,高嬤嬤被椒房宮的人接走了,聽說水玲瓏去皇覺寺為皇上祈福去了,怕是近幾日亦回不了宮。
水玲瓏若是為了高嬤嬤要找她麻煩,怕也是幾天以后的事兒,先好好地養精蓄銳吧。不過吃晚膳的時候,多了上官拜軒,倒是極其不爽。這家伙吃相真可是風卷殘云,滿滿一桌子菜被他一人噶光。天!世上居然有這樣的皇子。吃個飯滿嘴流油,衣冠楚楚,居然如此粗俗。
明珠腦子里又閃出一行字眼:魔王魔性之三,飯桶一枚。被飯桶惹得毫無食欲,白一眼那家伙,丟下碗筷,便帶著燕兒回了自己寢居。看時辰還早,便與小白玩弄了一番,然后拿了些書札來看,畢竟以后就在這里扎根了,需多多了解這里的一切。看書看得累了,她便解衣早早地睡了,睡之前,還把特意門栓栓好,免得那個不要臉的家伙又像昨晚一般闖入她的地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