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謝謝你。”臥在病床上看手機的錢暁午才發現昨天晚上Mona在群里@了她多少次,還給她打了好多個語音電話,要不是路揚一直替她保管手機,她保不齊還要在發高燒的時候處理工作上的瑣事。“你怎么突然回來了?”錢暁午提交了請假申請后坐直身子問路揚。
因為看到了史曜的視頻,因為知道你受了傷害,因為想回來保護你、照顧你,路揚在心里回答,嘴上說的卻是,“為了拯救二部的同事們于水火啊。再不回來,我這點兒家底兒都要被掏光了。”
確實,路揚去法國的這段時間,公關二部的同事們已經陸續有好幾個辭職了。最近一個,是之前和路揚表白過的實習生,路揚就是通過她,才知道錢暁午的工作是多么水深火熱。
作為前領導路揚只是客氣地在實習生姑娘的離職朋友圈下評論了一句祝福,年輕的姑娘卻還是那么直來直往,直接給他發來消息。
“路總,對不起,我沒辦法等你了,實在干不下去了。”
路揚躊躇該怎么回復,她的第二條就發過來了。
“你不知道那個Mona有多變態,她自己孤家寡人愿意當工作狂就算了,還拉著我們一起。”
“每天九點之前我們都不能下班的,不然就會被她各種給臉色,開會各種找茬。加班就加班吧,還不讓調休了,余姐也向著她,真是官官相護。好幾個同事都已經被氣走折磨走了。”
路揚看到還有同事離職,心里微微一顫,他想知道離職的人里有沒有錢暁午,還沒等婉轉地問問都有誰離職了,下一條消息就又蹦出來了。
“我本來是咬牙堅持的,可是真堅持不住了。”
“上周五晚上七點的時候,都加了一小時班了,我姐姐周六結婚,我得早點回去幫她布置一下閨房,幫她提前準備準備,正準備下班呢,被Mona看到了,她就開始甩臉子。我就說Mona姐我姐明天結婚,我今天先下班了好回去幫她準備準備。你猜Mona說什么?”
路揚看完了這個小故事,還真期待后續。他知道下面這句話不用他問,他也不會等太久。
“那個女魔頭居然說,你姐姐又不是今天晚上結婚,你著急回去干什么。”
“她才晚上結婚呢,按老理兒,晚上結婚的那是二婚!我姐姐這可是第一次嫁人。氣死我了!平時壓榨我們就算了,連句人話都不會說。我當時就提離職了。去她大爺的。”
實習生痛痛快快地說完了,路揚正愁說點什么好,她又發來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她給我們換項目的事?”
通過這個問句路揚終于等來了一絲停頓,可自己也被這問題問懵了,回復了一個問號。
“你果然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絕不能讓她這么干!”這段繞口令的后面還跟了許多氣憤的表情。
“Mona把一部和二部的項目換了,咱們原來手上的項目現在全在他們一部手里了,而他們手上那些又苦又累又不掙錢的破項目全都換到咱們手里了。”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真是辛苦你們了。”路揚好想直接問錢暁午現在在什么項目上。
“我們還好,雖然也得熬著,但九十點鐘也能完成工作了。最苦的就是暁午姐了,被分到了那個最臭名昭著的項目上,還是跟混世魔王一起。不過暁午姐真的挺厲害的,她居然帶動混世魔王工作了,可沒多久混世魔王就辭職了,暁午姐成了孤軍奮戰,成功打敗了那個加班成癮的女魔頭,每天加班到深夜。”
路揚甚是感激這個直爽的女孩子,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訴了他。路揚心里很清楚那個項目有多折磨人,也屢次建議取消,但是為了后續的合作資源,公司做了那個項目一年又一年。
“暁午姐也真是夠能忍的,每天超負荷工作,連周末都沒有,也不能調休,每個禮拜還要跑那么老遠去見一次客戶,她現在上班的樣子,我看了都心疼。”
路揚瞬間想起曾經和錢暁午一起通宵加班的夜晚,錢暁午那一臉憔悴的表情。路揚的心也有些疼。
路揚和實習生小妹妹寒暄了幾句,祝福了小姑娘前程似錦,祝福她姐姐新婚快樂,像個老大哥似的告訴人家以后需要幫忙盡管說,算是很體面地跟這個人道了別。職場上的道別他經歷了太多次,雖然表達的時候很真誠,但更像是完成程序,內心對這種道別也逐漸麻木。可是一想到如果要道別的人是錢暁午,他就會止不住地難過。雖然他們已經道別過一次了。
史曜打架的視頻,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揚雖然已經人在國外,但同城熱搜的定位還是錢暁午所在的城市。看了視頻,路揚立即就訂了時間最近回國航班的機票。
本來知道錢暁午在工作上正孤軍奮戰苦苦支撐后路揚就已經有了回國的心思,現在錢暁午在感情上又受到了打擊,他不能讓她一個人抗下所有,還假裝自己不知情。雖然錢暁午并沒有向他求助,可他就是放不下,放不下錢暁午,也放不下自己的心。
現在回國無非是在總監的位子上再干一兩年才能升職,大不了就換一個公司工作。本來就是為了讓錢暁午好好和史曜在一起他才會選擇出國,既然史曜不懂得珍惜,路揚不再猶豫,現在,他可以坦然磊落地去向錢暁午表達自己的心意。
“路揚,我也想辭職了。”路揚回來錢暁午很高興,可從大學畢業后她一直處于高強度工作狀態中,也許這次生病是個提醒,她該停下來歇一歇,也該停下來想一想。
“想好什么時候提了嗎?”出乎錢暁午的意料,路揚并沒有規勸她不要辭職。
“想現在就提。”錢暁午向來急性子,想到了什么事就恨不得馬上去做。
“等我后天去了單位再提吧,把你該休的假都休了再離職,這樣也算交接時間了。”既然你累了,想離開,我會幫你順利離職的,路揚心想。
“你剛回來,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你先去忙吧,我沒什么事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錢暁午想到路揚一回國連家都沒有回就在醫院照顧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昨天急診的費用,還有住院費,都是你墊付的吧,多少錢,我轉給你。真是讓你破費了,還住到國際部來了。”
“暁午,你不用跟我這么客氣。”路揚深沉地看著錢暁午的雙眼。錢暁午剛想說什么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之類的話,話還沒出口,路揚又說:“如果我一直在這兒照顧你,還不讓你把醫藥費住院費給我,你是不是就覺得欠我的了?”
路揚的語氣嚴肅,錢暁午本想嘻嘻哈哈讓他收錢的態度也收斂了,而是下意識地認真想了下路揚的問題,認真地回答:“是吧,是有點。”
“那你先欠著吧。”路揚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
錢暁午一頭霧水,在心里暗想:我為什么要欠你的啊,欠錢本來就是要還的,欠人情也最難還了......她還沒想好說什么,路揚又把話題轉到午飯吃什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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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錢暁午換好自己的衣服準備出院時,心里一直在問候蘭蘭,早知道就不心疼她,同意讓她來接自己出院了,還能當面說她兩句。
托蘭蘭的福,錢暁午身上穿的是她之前為了給史曜騰衣柜拿出來的大學時的衣服,杏色的露背吊帶和白色的牛仔短褲,錢暁午已經好多年沒穿過露這么多皮膚的衣服了。蘭蘭還貼心地拿來了防曬霜和搭配吊帶的內衣,她絕對是故意拿這兩件衣服的。大熱的天,錢暁午本想把頭發梳上,但看看鏡子里裸露的后背,她還是把頭發放下來了。
錢暁午縮手縮腳地走出洗手間,尷尬地沖路揚笑笑。
路揚看到錢暁午,眼前一亮。
他從沒見過這么性感的錢暁午,以往的夏天,錢暁午不是穿職業裝就是穿長裙長褲。路揚第一次看到錢暁午露出這么多腿,又長又直,吊帶衫也把錢暁午的鎖骨和直角肩展露無疑。四肢纖長身形偏瘦的錢暁午,即便穿著性感,也完全沒有風塵氣,而是透著一種青春活力。
錢暁午感受到路揚的目光,更不自在了,“是不是有點兒老黃瓜刷綠漆了,這還是我大學時的衣服。邢淑蘭這個壞丫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揚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你現在才幾歲呀,就應該這么穿。很好看,非常好看。走吧,送你回家。”多虧蘭蘭,他才能看見錢暁午的這一面,稍微彌補了沒有早點遇到她的遺憾。
秉承著穿衣自由的錢暁午穿的畢竟也是自己原來挑選出的衣服,在路揚車上坐了一會兒也沒那么不自在了,路過超市她還讓路揚停下,兩個人去超市買東西。
夏天的超市,冷氣開得很足,錢暁午穿得少,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路揚很遺憾自己今天沒穿外套,不能脫下來給錢暁午披上。在冷柜前挑酸奶的錢暁午被凍得跳腳,突然,身后傳來了一股暖意,她被路揚抱在了懷里。
“這樣是暖和多了,還是你機智。”錢暁午感受著路揚的溫度,滿臉通紅。
路揚把下巴放在錢暁午頭頂,手握著錢暁午拿著酸奶的手,整個人把錢暁午圈在懷里。“趕緊挑,我也撐不了多久。”路揚的聲音從錢暁午頭頂傳來,她看不到他大大的笑容。
“護花使者可不好當。”路揚推著購物車和錢暁午走在超市里,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啊?護什么花?”
“你啊。”路揚跟錢暁午靠得更近了些,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沒看到超市來來往往的人里,有多少人看你嗎。”
錢暁午聽著路揚這話,不自覺地巡視一圈,果然斜前方,剛剛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一個男人,還在回頭盯著錢暁午的腿。“看什么呢?看什么看!”那男人身旁的女人,看樣子是他女友或夫人,正生氣地訓斥他。
錢暁午覺得此時自己腦袋上冒出了漫畫中的好幾道黑線,偏頭跟路揚說:“咱們快點買吧,買完趕緊回車里。”
“你知道怎么樣他們就會收斂些了嗎?”路揚輕聲問錢暁午。
“怎樣啊?”錢暁午一臉天真無邪。
路揚沒有說話,而是松開一只推著購物車的手,將它搭在了錢暁午肩上。路揚摟著錢暁午的肩走過了剛才那對男女的身旁,那男人果然收回了視線。“看到了吧,”他旁邊的女人又開口了,“人家那樣的也得配人家那樣的。”
“路揚,你還真是有一套。”待走遠了,錢暁午笑著跟路揚說。
路揚收回了自己的手,停在原地,“摟腰的話,效果更好。”說完推著購物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哈,我原來怎么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路揚。”錢暁午追上他,開始發問:“你說,你原來都是怎么撩妹的?‘欺騙’了多少純情少女?快,老實交代。”
“怎么,吃醋了?”路揚繼續沒正形兒。
“吃醋?”錢暁午愣了一下,“我吃哪門子醋啊,我就是好奇,快跟我說說。我就愛聽這種‘毀人設’的事兒,回頭我就給你到處宣揚去……”
“看來二嫂,哦,不,應該是前二嫂,行情不錯啊。”殷墨站在遠處,拍了幾張錢暁午和路揚的照片,給史曜發了過去。
史曜看著照片中,一身清涼裝扮的錢暁午和路揚有說有笑,舉止親昵。
“那要得到她,是得下點兒功夫啊。”殷墨又發來一條語音。
史曜還沒來得及沉淪在低落的情緒里,被殷墨的話點醒,急忙回復,“有什么事兒沖我來,你別傷害她。”
過了一會兒,他又收到了殷墨發來的圖片,那是錢暁午家樓下,路揚和錢暁午一起進了單元門。
史曜這才反應過來,殷墨不是碰巧遇到錢暁午,而是在跟蹤她,現在都摸到她家去了。史曜立馬給殷墨撥通了電話,卻一直無法接通。之前錢暁午給他的鑰匙,史曜原本想這幾天還回去,現在看來還是他拿在手里比較安全,至少錢暁午有什么事情他能及時進門。糟了,鑰匙呢?史曜摸遍了自己衣服和褲子的口袋也沒找到錢暁午家的鑰匙。估計在沈茉莉家吧,這幾天老媽煩得他不想回家,沈茉莉也一直可憐巴巴地希望自己能照顧她,他就暫住在沈茉莉那里。
“茉莉,你看見我一把鑰匙了么?上面掛一個小兔子表情包鑰匙圈的那個。我記得我一直放在兜里,是不是你幫我洗衣服的時候拿出來了。”史曜回了沈茉莉的住處,把自己放過東西的地方找了一溜夠,都沒看到錢暁午的鑰匙。
“扔了。”看到史曜一回來就開始翻箱倒柜找東西,沈茉莉的語氣冷冰冰的。她知道他在找什么,她也知道那串鑰匙是錢暁午家的。
“扔了?扔哪兒了?”史曜有些著急,二話沒說就去翻屋里的垃圾桶。“你明知道那是錢暁午家的鑰匙,就這么扔了多危險啊。萬一誰撿到了……”屋里的垃圾桶沒翻出來,史曜準備下樓到樓下的大垃圾桶里找找。
“有人撿到了也不會知道是錢暁午家的呀,撿到的那個人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兒呀。”沈茉莉攔住史曜,“本來就是沒用的東西,要及時斷舍離。”
“就怕這鑰匙被殷墨撿了去。”史曜喃喃地說。
沈茉莉有些心虛,“哪有那么巧呀,再說錢暁午身邊不是都有新人了么,那么個大帥哥還保護不了她么,你就別擔心了。”
“你怎么知道錢暁午身邊有新人了?”史曜的臉色陰沉下來,“是殷墨告訴你的?你把鑰匙給殷墨了?”
沈茉莉沒有回答,她不敢直視史曜的眼睛。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殷墨傷害了暁午,你就是幫兇。”史曜的語氣也變得冰冷。
“人家都另結新歡了,你還一口一個暁午的叫著,你這么擔心她,也許她根本就不需要呢。”沈茉莉因為史曜的態度而生氣,嗓音抬高了些。
“因為我劈腿和你在一起,導致殷墨傷害了錢暁午,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錢暁午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能心安嗎?”史曜的聲音低沉,字字都捶在他自己心上。自己劈腿當小三已經夠可笑了,還要搭上錢暁午的安全,錢暁午是造了什么孽才會遇上他。這么想著,史曜突然覺得成數給他的那句“人渣”好像一點都不過分,而是恰如其分。
“你怎么就知道錢暁午不會接受殷墨?沒準兒她還挺樂意的呢。她跟殷墨在一起了,只會讓你難受。也許你難受她就高興了呢。”沈茉莉自己說得頭頭是道,她知道殷墨是為了報復史曜才想接近錢暁午,她這么做不過是順水推舟。她知道史曜對錢暁午有愧疚,比對自己的愧疚更多,如此一來錢暁午永遠會是她和史曜之間的障礙。她雖然不知道錢暁午是什么樣的人,但她了解史曜,如果錢暁午真的能跟殷墨發生什么,史曜跟錢暁午就真的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你太低估錢暁午了。”史曜的語氣有些頹然,“她連我都不接受,她怎么可能接受殷墨。”
“史曜,”沈茉莉覺得這是個機會,她迫不及待地說,“你難道不覺得,錢暁午根本就沒愛過你嗎?她要是愛你,她怎么會不把她的事都告訴你?她要是愛你,她怎么會頂撞你母親?她要是愛你,她怎么會不愿意和你發生親密關系?”
良久,史曜沒有回答。
就在沈茉莉以為自己獲得了勝利,想以勝利者的姿態去安慰史曜的時候,史曜躲開了她。
“她愛我。”史曜堅定地說。
她愛他,她才會不想讓他擔心;她愛他,她才會給他母親出主意,即便他母親一直在針對她、傷害她;她愛他,她才會從來都不讓他為難。16歲的她如此,25歲的她亦是如此。
“你別自欺欺人了……”
“你和殷墨來銀行那天,我原本是想和暁午求婚的。如果是你,被放了鴿子,還通過熱搜得知自己的男友劈腿、當小三,你會怎么做?”沈茉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史曜打斷了。
沈茉莉先是被史曜已經計劃好向錢暁午求婚震驚到了,而后聽到史曜的問題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她一定會打上門去,打到插足她感情的女人家里去,在網絡上敗壞她的名聲,狠狠教訓她。
“你以為,如果錢暁午來哭來鬧來罵我,我會有時間和精力一直照顧你?”史曜沒有等沈茉莉回答,自顧自地說著。從季航那里得知,要不是路揚碰巧遇上,錢暁午就暈倒在公司大樓里了。他在照顧沈茉莉的時候,錢暁午還在獨自加班、在獨自忍受病痛。他當起了縮頭烏龜只想逃避,錢暁午也沒有逼迫他,而是給他時間和空間先去處理他、沈茉莉、殷墨的事,給他時間和空間去善后工作上的事。現在,他對誰都有了交代,唯獨對錢暁午沒有。
“不是一定要得到才稱得上是愛。這也是錢暁午教給我的,只是,我明白得都太晚了。”夕陽從窗邊照進光來,史曜站在陰影里,他垂著眼,眼神迷離地盯著地面上的光斑,整個人顯得蕭瑟又頹唐。他緩慢卻堅定地說:“而錢暁午,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全心全意愛過的人。”
沈茉莉看著史曜走出了房間,走出了她的家,關上了大門。她第一次看到這么頹廢的史曜,頹廢得蒼涼,頹廢得絕望,讓她不敢再出聲阻攔、不敢再上前挽留。沈茉莉之前見過的史曜,都是意氣風發個性張揚的,她從沒想到會有什么事會讓史曜絕望。即便前幾日他們被千夫所指,即便失去了他們的孩子,史曜都不曾如此。而失去錢暁午,就像剝奪了他的生命力。沈茉莉苦笑著,她笑自己的癡心、笑自己的不甘、笑自己的愚蠢,她輸了,在這場愛情游戲里,看似奪取勝利的她,其實從來都沒有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