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3-因為想你
- 迷離青春:一念塵封,一念成風
- 夏日冬至
- 2992字
- 2018-03-13 20:48:12
丁簡說,我一連昏迷了三天。我被文以悉抱著送到醫院時,他白色的球衣已被完全染成了深紅。就像電視劇里的狗血情節一樣,醫生從手術室出來跟等在門外的丁簡和文以悉說,還好送來得及時,再晚一些神仙也難救。我醒來之后只覺整個腦袋都不是自己的,暈暈乎乎動一下都想吐。還好有丁簡給我梳理了一下記憶,我才一點點地記起自己此時此刻半死不活的原因。
三天前,全校新生杯籃球賽正式開始,我們女籃第一戰對陣的便是實力相當的體育學院。男籃還沒開打,于是都來觀戰,這一戰也算是備受矚目,場外里三圈外三圈地圍滿了人。倘若這一戰贏了,之后的蝦兵小將便都通通不是問題,相當于穩拿冠軍。文以悉本想讓我作為后備上場,可副隊長和女籃這邊的幾個主力卻都不同意。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理解錯,在上場之前,我看到文以悉一臉擔憂的神情。他跟我說,“要小心對方5號隊員,她是她們隊的主將,身材高大且身手敏捷,力氣也不小。你最好離她遠一些。一切小心。”我當然知道文以悉口中所說的那個女生。她叫沈祈。她的鼎鼎大名幾乎無人不知。在一片擁擠人群中,唯獨她一眼能夠讓人輕易捕捉。因她實在太過高大。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不能說是肥碩而是健壯。我想在籃球場上的她應該就是一只發瘋的熊,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誰靠近誰死。
而我不知道當時的我究竟那根筋不對。才會在沈祈即將越過自己來個漂亮的灌籃時企圖攔住她。這一個不要命的沖動,便是造成我差點跑去見閻羅王的原因。
“你后腦勺破了個大洞!縫了八針!為了給你做手術整間醫院的血庫幾乎都要虧空了!醫生說你腦震蕩,我多怕你醒來就真的變成一加一是多少都不知道的傻子啊!”丁簡一臉滑稽的怒容看著我。我想笑,可一動頭就犯暈。文以悉坐在我身旁,只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任由丁簡在我耳邊發瘋。等她發泄完了,不一會兒有幾個學校領導來探病,送一大堆水果,象征性地噓寒問暖了一番便走了。彼時已是暮色四合的傍晚,文以悉在丁簡離開去打飯的時候才開始跟我說話。他總是這樣輕易看穿我的心思。他說:“你安心養好身體,醫院的一切費用學校會出一半,剩下的由我來出,畢竟我是隊長隊員受傷我有責任。”
他這么一說,我竟覺有些臉燙。可能我腦子真的撞壞了不怎么好使了。半天想不起該說什么話才好。連句謝謝都想不起。他看著我就像看著不諳世事的嬰兒一般,眼神極盡溫柔。但我其實覺得自己更像一個隔壁村的王二傻。我不說話,他便一直說,斷斷續續的。他說新生杯籃球賽結束了,我們學院兩個隊都拿了冠軍。他說球隊的慶功宴會等我康復出院之后再進行。他說籃球隊的隊友們都很擔心我。他說他也很擔心我。
我這才開始仔細地看他。才注意到他眼睛下面漆黑的眼袋,嘴唇干裂的泛白,眼神難掩的疲憊。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入睡。我于是說,“你回去吧,我都已經沒事了。”而他卻忽然不說話了。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看著我。他的眼睛里,忽然起了一層霧。
丁簡打好三個人的飯,進來之后滿屋子的飯菜香味瞬間撩起了我幾天未曾進食的饑餓感。就在我準備不顧形象地大吃一通的時候,文以悉跟丁簡道了聲抱歉,然后跟我說了聲再見。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已消失在門口。丁簡說,他或許是太累了。她說這三天以來他白天上課兼打比賽,晚上則在醫院徹夜陪著我。她想和他采取輪班制都不讓,好像要這么時時刻刻守在我身邊等著我醒來。“我覺得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丁簡說。
我的心忽然像麻繩一樣緊緊地糾在了一起。
那晚文以悉沒再出現。丁簡也在我的再三懇求下回宿舍去了。我住的是待遇極好的單人病房。房門緊閉屋內安靜得只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護士來了一趟幫我弄了一下點滴并給了些藥讓我吃,吃完我便又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腦袋跟不是自己的一樣。我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那三天里腦子到底是夢是醒。但我現在很明顯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亦真如幻的夢境里。我看到唐封帶著不曾改變的好看的笑容朝我走來。他走到我的病床邊,俯身親吻我的額頭。他的臉離我如此近,他溫熱的氣息將我溫柔擁裹。我想伸手觸摸,我想開口說話,可身體卻無法自主一動也不能動。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看他的眼神忽而變得憂郁,額間皺出一條細細的折紋,這和他那副大小孩的臉蛋一點兒也不相符。我整個人渾渾噩噩,唯恐深睡后再醒來一切不復存在。黑暗中掙扎了許久好容易才又睜開眼,看見他已經坐在我身旁,將我的手緊緊握在他的手心。他依舊用那雙布滿憂郁的眼睛看我。目不轉睛地,專注的。他似乎跟我說了一些什么。我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動,卻聽不見聲音。我懊惱極了。沒有聲音的夢,就像沒有翅膀的天使。
這一夜如此漫長。
直到第二天醒來,那種伴隨了我一整晚的幸福與溫暖仍在手心與記憶里溫存。所以當我睜開眼看到身旁的人是文以悉的時候,竟有些失望。我希望他沒有注意到的才好。
“睡得不好嗎?”他淡淡的眸光看著我。
“沒有。”我說。
“吃點東西吧。”他舀了一碗白粥遞到我面前,想要喂我的樣子。
“有炸雞腿嗎。”我問。
他愣了一愣,剛要開口我卻又打斷他,“沒關系的我自己來吧。”
我拿過他手里那碗粥,兀自吃了起來。食之無味。他看著我也沒再說話。我吃完后,他便離開上課去了。走之前他忽然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吃炸雞腿。我點了點頭。很想。
非常非常的想。
吃完藥之后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會兒。接近中午才得以恢復神智,特精神地爬起來坐等雞腿。等得百無聊賴的時候,我抓起手機開始刷微博。這不刷不知道,一刷嚇一跳。W大微博幾天前把我受傷的情況附圖發了上去,一直持續到現在都還有人在評論點贊……看來我受傷住院的事情已經鬧得滿校皆知,不僅如此,連我和文以悉的關系也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看著那一條條瘋言瘋語差點沒把手機給甩出去。好容易等到丁簡下課后來看我,她一進門我便迫不及待想質問她,為什么外面鬧得風風雨雨都不告訴我。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丁簡就用一種神秘兮兮的笑看著我說,“你有朋友來看你!”
然后我看見從她身后走出來一個人。他繞過丁簡,帶著不曾改變的好看的笑容朝我走來。和昨晚的夢一模一樣。只是當他走到我的病床邊時,并沒有俯身親吻我的額頭。他而是靜靜地看著我,然后笑容消失,眼神忽然變的憂郁。我忽然分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在夢里還是現實。如果現在是夢,那么昨晚呢。我心里忽然開始有種奇怪的想法。或許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他來過。他真的有來過。
丁簡非常識趣地跑開去吃飯了。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唐封兩個人。是有多久沒見面了呢。事實明確地告訴我只有短短的兩個月而已。可我竟覺得距離上一次見他,仿佛已過了很久很久……所以,該說什么才好呢。作為,久別重逢的故友……就在我快受不了這樣詭異的安靜的時候,唐封像被雷劈了似的突然一下朝我撲過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唐封啊!天啊你該不會腦子摔壞了所有記憶都沒有了連我也不認識了吧……”他把頭探得很近,兩只眼睛跟狗似的淚眼汪汪,讓我不禁覺得好笑。我說,“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走錯地方了,精神科在樓上。”
他還沒完,直拉著我的手都快脫臼了,沒完沒了的天啊天啊的狼吼鬼叫,差點沒驚動護士來把他當精神病拖走。我真恨不得一掌將他的臉拍開可惜我現在跟個腌菜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力。于是只能任由著被他折磨了半天。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不耐煩的感覺也會有這樣令人想念和享受的一天。我想我真的是被離別后蓄起的思念弄得整個人都賤了。吧。
等他發完瘋之后我問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回答,“因為想你。”
我又問,“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他又答,“因為我太想太想太想你了。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想盡辦把你找到。”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