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天際中的鳥兒,頓時一陣驚鳴,四散飛去。
楚子毅的下巴已經掉地上了,她只用一根弦,就已經奏出了美妙如泉之音。相處兩年,他不知道荊紫蕁竟能用單弦駕馭鳥類。七絕谷中彈棉花的譚英正是她鄰居,而楚子毅在七絕谷中隱匿了兩年,早有知道,谷內之人絕非普通之人。
東齊三王眸光寂寂,挑眉看著霞光照在阿蕁的身上,有種如仙如幻的美麗。還有那額心的菱花,熠然如星子。牽動起了他莫名的情緒。
楚子毅揉了揉眉,緩緩地坐了下來:“三王爺身邊的女人果然有不同凡響之處?!?
三王爺身邊的女人?阿蕁頓時覺得有什么東西從心底刺穿了一樣。楚子毅難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楚子毅回避阿蕁那道灼灼逼人的目光。俊美無雙的側臉多了許多憂郁之色。
東齊三王突然冷冷一笑,眸底閃過一絲光華,他的女人?聽起來莫名的舒服。卻是淡漠如霜般的聲音:“紫蕁,過來!”
阿蕁抿了抿唇,走向東齊三王時,手指處被琴弦劃傷的地方正垂落一滴鮮紅的血液,濺落在地時,如妖艷的罌粟,莫名的孤寒。
楚子毅身邊的紅衣女子突然倒在了桌上,阿蕁淡看了一眼,女子手中握著的茶杯已經翻在桌上,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剛才茶水有問題,是她與那紅衣女子的。于是她也懶懶地趴在桌面裝暈。
“趙境內鄴城以北十座城池的代價,我想三王爺不會不心動吧?!背右沩子纳?。笑得自信至極。
“楚梁出兵伐趙,而趙國又送出公主與我東齊連姻。如果我齊國冒然出手,勢必引人把柄?!睎|齊三王說道。握著阿蕁的那只手稍稍松了松,女子指尖傷口的血卻是已經止住。
“不過我聽說趙公主一月之前路過定陶時逃婚了?!背右銛宽浇且还础?
“我若是猜得不錯的話,定陶城內的全賢居是你楚亦王安插在趙國的情報聯系點。”明擺著是楚梁背后里玩的把戲。
“呵呵……”楚子毅臉色變了變,突然揚唇一笑?!爱斈昵G國兵敗如山倒,瞬間亡國。這背地里跟趙梁也是脫不了關系的。這本是一個虎狼的世界。狂者進取!”
暮光之下,楚子毅衣袂清揚,俊逸得似仙人般脫離塵世。又透著令人心寒的冷絕,接著說道:“這是我在驛館截獲的一封趙送至齊途中的信,三王可以看看?!闭f罷,將一個竹筒扔給了他。
東齊三王面色平靜,眸光有些陰冷。抬手接過之時,正欲揭開蓋子之時,被一陣喧鬧之聲打擾,頓時將竹筒收回長袖之內。
彥二驀地推門而入,驀然開口:“爺,是樓下一男子牽了頭驢在拍賣。”
“不過是賣驢,為何引起這么大的動靜?”楚子毅靜睿的眼底有細碎的鋒芒閃過。聽到驢,就不由得想到那鬼靈精怪的阿蕁。當他看到趴在桌上的阿蕁,淡漠一笑。今天這話想必她全聽見了。
“牽驢的是一位長相俊朗的公子,驢上坐著的是一位長相貌美的姑娘。而且那驢賣的是天價,驢脖子上掛著的夜明珠,古玉,好像……還有一塊價值連城的藍采壁玉。”彥二說道。不過他想,樓下之所以這么喧嘩的原因不止這些,而是坐在驢上的那個女子,美若天仙。
阿蕁一聽,心里憤憤然。七絕小寶脖子上的東西,都是她賭或偷弄回來的。三哥竟然拿她的驢來拍賣?
“亦王,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睎|齊三王說道。
男人揚袖起身之時,手中的酒盅一揮,冰涼的酒水全部灑在了阿蕁的臉上,阿蕁皺了皺眉。還真當作剛剛被潑醒。睜開無辜的眸子,四處轉溜著。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霸道的男人拖出下了樓。
楚子毅蹙眉,眸間落莫閃過。別的男人牽著阿蕁的手走了!頓時覺得心中透著一絲絲的涼,一絲絲的哀。他握緊了拳頭,收回眸光。
弄醒了暈倒的紅衣之時,也隨即下了樓。
阿蕁看到一襲錦布青衣的三哥正站在樓下大堂,手里牽著她的七絕小寶,而七絕小寶卻是哼著鼻子,對旁邊的喧囂視而不見。
沒錯,七絕小寶不是一頭普通的驢。因為它是這天下最富有的驢。所以很臭屁,而這些全托了它的主人,荊紫蕁的光。
阿蕁推開人群,站在了三哥的面前,朝著他吼道:“這驢是我的!你沒有權力把它賣掉?!惫烙嬕矝]人買得起。三哥肯定發瘋了!
荊少棠眸光清冷,狠狠地剜了一眼阿蕁。說道:“丫頭,你得為自己作做之事責任?!?
阿蕁頓時撅嘴,訥訥道:“對不起,其實我知道錯了?!?
聽阿蕁這么一說,荊少棠倒是見著母豬上樹一般的驚愕。這丫頭居然會低頭認錯?這丫頭低頭認錯之時,心里肯定醞釀了更大的陰謀。
這么一想,荊少棠心中一凜。接著在那里叫喚:“賣驢吶!賣驢送美女,玉器,夜明珠?!?
“楚郎,你看這位公子說的是真的嗎?”紅衣女子倚著楚子毅,聲音軟綿綿似水滴出。那嬌媚的樣子若人憐。
“他說是。”楚子毅站在那里,心里忐忑至極。荊少棠也來了??磥斫裉煜肱芏己茈y啊。
阿蕁見楚子毅如此笑意深深地跟身邊的女子說話,胸中的怒氣如翻江倒海般冒了出來。上前一把抓著楚子毅的衣領吼道:“楚郎?你跟她認識很久嗎?什么關系?為什么叫得如此親熱,你逃……”逃婚是不是因為她?
楚子毅眸間漸暗,說道:“我與紅衣才認識半日?!?
“認識半日就叫你楚郎?要是過了今晚,她是不是該叫你夫君了?”阿蕁瀲澈的眸子涌起一片怒火。
楚子毅身邊的紅衣女子嚇得臉色煞白,緊緊地拉著楚子毅的衣服。瞠著驚愕的眸子,眼前這姑娘好兇哦。
“夫君,你賣驢不要把我給送出去啊?!边@聲音是從驢上的那個奴衣女子嘴里發出來的。